巴黎最後一天,隨意去蒙馬特走逛,聖心堂座落的小山丘上,永遠是俯瞰巴黎最好的景點之一。一條塞納河和一座小山丘,串連起巴黎百分之五十的美,剩下的百分之五十藏在羅浮宮、奧塞美術館等輝煌的建築裡,也藏在尋常的街頭巷弄和巴黎人的尋常生活裡。
對美的最大體會,其實是「尋常」兩字。因其「尋常」,才特別美。巴黎最美的記憶,也在尋常生活。
本來這次去巴黎,是為了奧運,去巴黎看奧運,是我多年的心願,人飛來了,但終究膽小不敢自己一個人進場去看。(2022世足冠軍爭奪戰被隔壁激動的法國人打到頭的記憶猶新——還好只是過度驚嚇,沒有真的受傷。)
如果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是,你就在我面前,你知道我愛你,我卻不能擁抱你。那麼這次我和奧運的距離,肯定也是最遙遠的了。
那日去拉法葉附近,偶然吃到一間好吃的越南河粉餐廳叫「Bobun」,待在巴黎的最後一日又再尋了去。店裡有一位白淨秀氣的中國姑娘,原本有些疏離冷淡的性格,見我們再訪,竟特意與我們攀談起來。人在異鄉,萍水相逢,說著相同的語言,格外有幾分親切。道別之時,因為想到此生應該難以再會,我心裡竟有了依依之感。
旅行中的所見所聞,有些是過眼即忘,有些是當下讚嘆,卻也隨著歲月淡出;但也有一些,相見時並不石破天驚,卻會在日後再三想起,並在想起時,心頭籠罩著一縷淡淡的眷戀與感傷。Elle艾克斯宿舍上頭的星空如是,新年假期裡普羅旺斯石頭城的空曠與寂寥如是。
這位萍水相逢的中國姑娘和她端上來的那碗香氣撲鼻、滋味醇厚的生牛肉河粉,亦如是。
啊,是鄉愁的味道。
20241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