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10-26|閱讀時間 ‧ 約 8 分鐘

人質 (4)


從惡夢中驚醒時,H的溫暖大掌正輕撫我的頭。

「早安。」他的聲音還略帶沙啞。我不禁想著他是否還很疲憊。

我揉揉眼睛和臉頰,伸了個懶腰,鑽進H懷裡。以前我睡在床下,睡醒時也是爬到床上鑽進他懷裡,而他總是會摸摸我的頭或背。

這天他給我一個深吻。

經過一整天的相處,我明確接受到太多訊號,詔示他對我的情感已經與以往不同了。這是我想要的嗎?我想被他困住,是以鎖鏈和項圈,而非懷抱。

我悠悠地問:「我還是你的獸嗎?」

「如果妳希望是,那妳會失望。」他直視我的眼睛,簡直要望穿我的靈魂。「我要妳的心在我這裡,一部份就好,不許妳帶走。」

「一部份就好?」

「我無法愛妳,妳也是,不是嗎?」

我點點頭,還想說些什麼,他的手指堵住了我的嘴。「做個安靜的人質。我需要知道妳會一直回來。」

他抽出濕潤的手指,放在我的陰道口,緩緩推進。給了我一個簡單的高潮後讓我站在床邊,一如往常地替我著裝。

在我隨H擺弄肢體的同時,他一邊叮嚀著各種生活大小事:記得多喝水、多睡覺、好好吃飯⋯⋯,我難得打斷他,「如果我把自己照顧得很好,就不必再見你了。」

H噤聲,我也隨之沉默。

為什麼H需要人質呢?他以行動禁錮我,卻也將自己的心丟入牢籠,在情感上,他才是渴望受俘的那個。他賦予我的種種特權(連女友都沒有的那種),而我把身體完全交給他,是回報的心態,還是補償?

用完早餐後,他開車載我踏上歸途。上車前,他要我整路都給他口交,「抵達前自己潮吹給我看,我不會碰妳。」

車速沒有刻意放慢或加快,他平穩地開著車,我盡量放鬆地趴伏在副駕駛座,或輕或重地吸著陽具,有時專注力放在舌頭,有時放在臉頰內側和嘴唇,用力嗅著他的氣味。

他不僅沒有碰我,連壓頭、往上頂等等動作都沒有,彷彿我是繫在他胯下的安全帶。

讓我離不開他的,就是這種很自然地物化我的態度。沒有理由,沒有原因,就是純粹地使用我。

大概才過幾分鐘,我就開始高潮。不是很激情或激烈的那種,而是心牽動著肉體,是我本就應該要有的生理反應。高潮不難,真正的挑戰還是那句「自己潮吹」。

我刻意增加唾液往外流的量,回想著我與他某一次的約會。



「我不會碰妳。」H慵懶地靠在單人沙發裡,對著坐在床沿的我這麼說,「我想看看在我的視線下,妳可以多淫蕩。」

當下的我真是一臉懞。他問我想不想吃他的肉棒,我回答可以試試,現在這又是什麼劇情?

H見我還沒反應過來,便低聲哄著:「難道妳想吃軟的?」

我看了看他的褲襠,微微的起伏,看不出來究竟藏著怎樣的獸。又看了看他的眼睛,咬咬唇,好吧,要是他很雷我也認了。

我笨拙地開始脫衣服,不確定要脱到多光,他的表情還沒有任何變化,我更緊張了。要是表現不好大概什麼都吃不到了?第一次覺得挑逗男人竟然這麼難。

本著不想面對面的心態,我轉身背對著他,脱到身上只剩下內衣褲,並且下意識地跪坐著把衣服疊好。盯著床頭、牆壁、壁燈,實在不確定該怎麼做,於是我閉上眼,摸著自己的臉,往下滑動到脖子、鎖骨。我想像是剛分手的女友在摸我,她的雙唇總會刻意略過重點部位。

幸好想像力豐富,我很快就進入狀況,從跪坐變成伏在床上、屁股翹得高高的姿勢。隔著內褲,三根手指夾著兩片陰唇前後摩擦,完全沉浸在還算新鮮的回憶中。

我想被舔,也想舔人,此刻卻只能舔自己的唇。我不在意口水滴到床上,手指在口腔和陰唇上往返,徬徨的旅客,不知該去往何處,乾脆撥開內褲插入陰道,不快不慢地挖著。

易高潮體質的好處是手不會太痠。迎來第一波高潮後,我舔著自己的肩膀喘氣,正好與H四目相交。

他笑了笑:「就這樣?」

「唔⋯⋯我自己摸都沒什麼感覺⋯⋯」我乾脆翻過身,側躺著面向他,手指依然緩慢地摸著陰部。

他的笑容更開了,「真可惜,妳的身體很色啊。」他起身走過來,站在床邊,「嘴張開,舌頭伸出來。」

我乖乖照做,他對我的舌頭又捏又搓的,像是在玩玩具,「比如說這個舌頭就很色啊,妳是不是把自己肩膀當作肉棒在舔?」

聽他這麼問,我忍不住夾緊了大腿,陰唇也更濕了。

H把手伸進自己褲襠內,一番動作後又插進我嘴裡。

「這是我的味道,如何?」

我專心地吃著他的手指,沒辦法回答,口水溢出嘴角,緩緩流下。我也把手再度插入陰道,快速地按著G點,噴出的淫水正好覆滿整個手掌。

抬眼看著他的雙眼,我知道我們都想要更多。



發情到最頂點,連胸口都是股漲的。陰道內沒有任何東西,但是我感覺到雙腿間異常地濕了一大片,車內頓時瀰漫了更多情色的氣味。

車子緩緩停在路邊,他解開了車門鎖。我抬起頭,一絲唾液被拉得長長的。

我摸了把椅面,攤開溼答答的手掌給H看,他舔了一下後與我接吻,然後滿意地捏了捏我的臉頰。

我低下頭,把滿是唾液的肉棒再度舔乾淨。

「後天我要去德國出差,下次見面⋯⋯如果妳還單身的話再見面吧。」H收起陽具,撫了撫褲襠上的口水痕。

「那,下次見面要做什麼呢?」我幾乎是搖著尾巴在問他,如果我有尾巴的話。

「或許可以帶妳去跟別人玩。」H神秘地笑著,「想被圍觀嗎?」

「想。」

「那就約好了,下一次見面之前把直腸清乾淨。」

突如其來的囑咐讓我愣住了。H從來沒玩過我後門,頂多就是手指玩玩屁眼,更深處都還是處女地。

他看我驚訝的表情,大笑了兩聲。「對了,」他倏地靠近我的臉,「不要再去認什麼主人了,妳不適合。」

「什麼意思?」我是真心不懂。

「我不管是誰,反正那些人不會懂妳的。」

我無法反駁。他對我的「懂」幾乎到了通靈的地步,即使我們無法相愛成為戀人,他仍時時刻刻牽制著我,彷彿我是專為他量身定做的鎖,他隨隨便便都能把我打開。

他碰了碰我,輕聲問道:「還捨不得回家嗎?」我看著他,欲言又止,他就踩了一下油門,「再不下車,妳就永遠別想下去了。」

「你怎麼會以為這句話會讓我想走?」H明明知道的,我很想與他嘗試24/7的圈養生活。把我養在車上,簡直比狗還不如呢,根本無法拒絕啊。

「妳真的敢留在我身邊嗎?」他問。

我想著自己的工作、朋友,想著剛規劃好的新生活,想著家人和遠在澳洲的妹妹,想著跟這個人或那個人的約定⋯⋯

我搖搖頭,不敢看他,默默地下車了。

車子駛離路邊,他伸出左手擺了擺,老朋友式的道別。

站在原地目送著H離去,心想著下一次見面也許在很久以後了。

那是2015年的秋天,離現在已過去了5年,在那之後我又交了一個女友、一個男友,與BDSM圈保持著斷斷續續的聯繫。我仍不太照顧自己,仍不願長期戴著別人給我的那些項圈,仍偶爾幻想著下次見面的場景。

我需要愛情,可以說是以愛情為重心在生活。儘管期待著再見到H,卻也不敢期待太多。我相信他也是。他曾說過,他無法再馴獸,無人可取代我,所以他絕不會放手。我是獸,他又何嘗不是呢?我與他之間無形的牽繩,牽著我們心底的那頭獸,只有當我們相遇才會甦醒。

享受著安睡,同時期盼著甦醒。我們也許都更像是在夢遊吧。


〈人質〉系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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