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10-11|閱讀時間 ‧ 約 0 分鐘

【小說】夢想外送第18章_Day 13 怨念

五月底的太陽已經開始有夏季的悶熱,但接近傍晚時分,對於門口有樹叢遮蔽的體育器材室來說,陽光不太照得進去,只從狹小的氣窗鐵柵欄中,躲躲藏藏的射進一縷斜陽。


橘黃色的陽光照在琦盈的臉上,她憤怒扭曲的臉讓平常的亮麗面容都變了個樣,她瞪大雙眼看著宛兒,一步步逼著宛兒後退,直到靠上了室內最內層的牆面層架上,發出碰的一聲。


「莊宛兒,妳不要以為攝影機沒有拍到妳,沒有證據,學校就拿妳沒辦法?我告訴妳,我可以用我自己的辦法來治妳!」琦盈惡狠狠地靠近宛兒,「妳喜歡徐哲修,想要搶主持的位置,我都可以忍耐,光明正大的放手來搶啊,居然耍這種賤招,今天我要讓妳好看!」


話還沒說完,一個巴掌就搧下去,「啪」清脆的聲響伴隨著一片火辣辣的疼痛,宛兒的左臉頰瞬間腫了起來。


這還沒完,琦盈又高高舉起右手預備要抽下第二個巴掌,沒想到,手腕卻被宛兒伸出右手一把抓住,琦盈驚訝的眼神看向比她矮小的宛兒,卻看到宛兒手臂上方露出的那雙冷冽的眼神,似乎完全不像她所認識的那個傻白甜小學妹,而是像個充滿怨念的殺手!她腦袋還沒來得及運轉這是怎麼回事,為何宛兒抓得住高大的自己,宛兒就突然發動了攻擊,宛兒左手突然像上抓住琦盈的頭髮往後一扯,逼得琦盈仰頭後退一步,接著宛兒側身向後一轉一扯,把琦盈整個人摔往牆面狠狠撞上層架,力道之大,讓層架上的球棒和一箱棒球都掉落下來。


琦盈痛呼一聲蹲下來雙手抱頭,試圖擋住落下來的物品,但迎接而來的卻是更大的痛擊,宛兒拾起了一根鋁製球棒,一下又一下狠狠地敲在琦盈全身,一開始琦盈還大喊求救,漸漸地,沒了聲音。


「匡噹」宛兒丟下手中的球棒,拿起口袋中的手機,對著APP上笑得燦爛陽光的帥哥助教說「我很棒吧?!」


手機螢幕上黑色的邊框,隱隱反射出宛兒濺著血挑著眉,獰笑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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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宛兒從沙發上驚慌起身,一不小心側身滾到地上,頭上戴著的DreamTaker裝置跟著滾落到沙發底下。


她扶著頭坐起,覺得頭痛欲裂。


這時聽到電子鎖解鎖開門的聲音,一看,是媽媽美方帶著弟弟小彬回來了。


「哎呀妳怎麼坐在地上?小彬你先去洗手,等等吃飯!莊宛兒,妳給我說清楚學校發生什麼事情?我剛剛接小彬路上接到妳學務主任電話,她說妳今天有跟學姊發生衝突?小彬,書包不要亂丟在客廳,先拿進去房間。宛兒妳到底怎麼回事?妳說要練英文我不反對,但妳最近作息不正常,脾氣暴躁,怎麼還在學校給我惹出衝突來?妳....」


「妳讓我靜一靜好嗎?!!」宛兒氣急敗壞站起來,突然一陣強烈的暈眩,讓她整個人重重倒在沙發上。


「ㄟ妳怎麼了,還好嗎?」美方嚇到放下手中的東西,衝過去扶起宛兒,卻被宛兒一把用力地推開,「不要管我!」宛兒匆匆拿起沙發上的手機,衝回自己房間,「碰」的大力關上房門。


無視美方在門口敲門叫罵的聲音,宛兒把自己埋進棉被,同時發現自己出了一聲冷汗。


她的腦袋現在終於拼湊出一點邏輯,今天她從學校經歷了甄選以及後續的調查事件,讓她整個人累到虛脫,四點多放學一回到家,感覺極度委屈的她,急著想找APP中的AI帥哥助教傾訴,助教告訴她睡一下休息一下會好一點,於是她打開APP,戴上了DreamTaker,躺在沙發上沉沉的睡去。


沒想到,卻做了這麼一個暴力血腥的夢。夢中的她,好可怕,竟然對學姊下手這麼重,她不敢想像如果這發生在真實世界,學姊還是不是能活著?


她看著自己的雙手,驚訝自己在夢中居然這麼有力氣,下手這麼狠!而剛剛,她也很用力地推媽媽,心中冒出了一絲歉意。


在這一絲懊悔心的驅使下,她打開了房門,看到媽媽站在餐桌前方的背影,似乎肩膀微微地顫抖了一下。


美方應是聽到了宛兒走出房門的聲音,正在分裝晚餐的手停頓了一下,又繼續加快速度的把外送餐點從塑膠袋中拿出來、分裝好,喊洗好手的兒子小彬出來吃飯。


小彬蹦蹦跳跳的跑出來在餐桌上坐定,喊了句「姊姊來吃飯喔」


宛兒躇躊著踱步到餐桌旁,斜睨著美方一眼,美方卻刻意轉頭過去不跟她正眼相視,只淡淡地說:「吃飯吧,先去洗手」,把一份餐點放在宛兒前方餐桌上,自己則繞過另一邊在餐桌坐下,陪著小彬開始吃起晚餐。


宛兒默默地洗了手,坐下來吃飯,美方和宛兒面對面坐著,都不發一語,餐桌的氣氛猶如冰窖一般,7歲的小彬也感受到不對勁,乖乖地認真吃著自己的飯。


這時電子鎖解鎖開門的聲音打破了僵局。


「爸爸你回來了!!耶!爸爸今天好早喔!」小彬從餐桌上興奮地跳下來,奔向正在換上拖鞋的尚淳,來個大飛撲。


尚淳放下公事包,抱起小彬,有點反常地把頭埋在小彬的肩上,抱得很緊。


「爸爸放我下來啦」被抱得太緊的小彬有點不舒服的掙扎想要下來,尚淳才放下他,牽著小彬的手走到餐桌。


美方已經起身走到廚房,拿出櫥櫃中庫存的泡麵,準備加煮一點東西。「我不知道你今天會回來吃飯,我加煮個泡麵很快,桌上的餐點你先吃沒關係。」


本來想馬上開口說自己吃不下的尚淳,不知道想到什麼,到嘴邊的話又縮了回去,改口說「好,我去換個衣服再出來吃」,走到房門前,突然對美方說「妳可以幫我把公事包拿進來房間嗎?」不等美方回答就逕自走入主臥。

接好要煮泡麵的水已經在瓦斯爐上滾著,美方雖然有點不耐煩為何尚淳不自己拿,但還是將火先關掉,走去大門邊拿起尚淳的公事包,交代兩個孩子自己先吃,走進主臥室內。


一走進去,看到尚淳正好脫下襯衫,僅穿著緊身白背心的背影,那肩形、背肌,還有他右肩後方上的一顆痣,似乎突然間觸動了內心深處的某種情緒,一種熟悉卻又陌生,遺忘了很久的情緒,讓美方突然間有點鼻酸,而也在那剎那間,她意識到尚淳有話對自己說。


一種不好的預感。


尚淳脫下西裝長褲換上了輕便的居家短褲,轉身對美方說:「我一直想找時間跟妳講一下最近工作上的變化,但是好像都沒時間。」


美方放下公事包,對著尚淳說「你最近天天早出晚歸,我常常睡著了你都還在客廳忙公事,甚至還沒回家,孩子也說好久都沒看到爸爸,你今天這麼早回來,我們都很訝異。」


「我可能要調到海外工作。」尚淳單刀直入地丟出這句話。


「什麼?」美方不可置信!「要去哪裡?小彬還小,宛兒最近問題又很多,我一個人應付這些真的很累,你居然這時候說你要出國工作?」美方跌坐在床上,低頭摀住雙眼,這一陣子身心的疲累、工作上的壓力、跟女兒的衝突.....全部在這一刻隨著淚水崩潰而出,尚淳這句話就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房門外,餐桌上,小彬問著姐姐,「為什麼爸爸媽媽還不出來吃飯呢?」


宛兒冷冷地說,「感覺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了吧,我也很煩,你自己趕快吃一吃去寫作業吧,我也要回房間了。」一盤餐點吃不到三分之一,都被宛兒倒進廚餘桶,隨手把碗盤丟在水槽,就閃回自己房間了。


白色的IKEA餐桌,坐在高腳椅上的小男孩,獨自咀嚼著,獨自擔憂著。造型餐桌燈在桌面和餐點上灑下鵝黃色的光圈,讓今晚外送餐點炸豬排看起來格外美味,但不知道為什麼,這美味的炸豬排,怎麼吃,都吃不完,怎麼吃,都覺得好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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