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洵視角】天使惡魔
喜歡就上！
耳朵迴盪著花步姊的慫恿，我立刻甩掉這個念頭，但很快腦子又被昨日那張揚肆意的笑容佔據，只是又想起他拈花惹草的個性再次心生退縮。
像漫畫那樣，頂著神聖光環的天使和握著三叉戟的惡魔，各持己見，吵得我腦袋嗡嗡作響。
惡魔學著花步姊的口吻鼓吹煽動，讓我無所畏懼的上，萬一真的成了皆大歡喜，失敗就當只是玩玩，論花公子的顏值也算賺到了；天使則語重心長地勸誡，要掰彎一個大直男並不容易，更何況圍繞在他身邊花枝招展的女人那麼多，要我多考慮。
神魔在腦袋大戰三百回合，弄得我心煩意亂，無心上班。
「前輩沒事吧？」小林一臉擔憂地看著我。
「沒事。」
「那、那個……昨天……」我看著小林欲言又止，眼神從猶豫不決到堅定，最後還是開口問道：「昨天颯太先生對您做了什麼嗎？」
什麼意思？
怎麼每個人都問花公子的事？
會不會是在居酒屋外面看到了什麼？
我突然覺得一陣口乾舌燥，不自在地站起身，拿著杯子回答小林一句「沒有」後，落荒而逃。
到茶水間我才懊惱幹嘛要逃，自己和花公子又沒真的接吻，這樣的行為不是更引人懷疑嗎？
我想泡一杯即溶拿鐵想讓自己冷靜一下，結果倒粉不小心灑在外面、裝水不小心燙到手、抽衛生紙不小心弄掉盒子、撿的時候不小心撞到頭……
「嘶——」迅速瞄了一眼門口，好險無人經過。
捂著頭發疼的地方，意識到如果再想著花公子的事，不要說專心上班了，今天能不能好好活著都是個問題，更何況我那長期建立起來的人設，總不能為了這點事而徹底崩壞。
好不容易泡好咖啡，我坐在茶水間，強迫自己先想別的事情轉移注意力，盯著喝起來有些黏膩的拿鐵，發著呆，思緒亂飛。
今天早上出門恰好遇到房東太太，她從對面的屋門走出來，一看到我就笑著說，屋子空這麼久終於有人要租了，且對方和我一樣是個又高又帥的年輕男性，可以的話讓我照應一下。
會租房這棟房子的經濟一定不差，肯定不會是學生，既然都是成年人應該也不需要互相照顧，客套幾句就行了，於是我敷衍地對房東太太點頭，對付過去。
不過聽她對那租客的形容，也不知道有沒有比花公子好看……
通往茶水間的走廊傳來腳步聲，我喝了一口咖啡，任由腦子放飛自我。
剛才接到葉月大小姐打來公司的騷擾電話，正要掛斷她卻說要發案，指名花見。她是公司客戶又是葉月集團的大小姐，我惹不起，只能忍氣吞聲接案。
待在萬事通最麻煩的就是客戶糾纏不休，其實可以回報給上層，但我不想麻煩花步姊，若是花公子的話，他應該很擅長應付……
走進茶水間的人直接朝著櫥櫃走去，我沒去分神理會那是誰，因為我正為了昨晚是誰聯絡花步姊到居酒屋而陷入深思。
直到日光燈的亮光被遮住，桌面落下陰影，我才注意到那人走近桌子，站在我旁邊。
「餅乾很好吃。」聲音傳來的同時，一個包裝精緻的盒子遞到我面前，「希望前輩會喜歡。」
從頭頂響起的輕磁嗓音，我瞬間就認出是花公子，愣怔了一下，不由自主地抬起頭，不小心撞進他的目光裡，那雙漆黑如墨的瞳孔彷彿有引力，能將人吸進去。
花公子輕笑一聲，像是某種制約，春夢在我腦海中乍現。在夢裡就是這樣的笑意，他猝不及防地抓起我的手觸摸他的褲檔，在我耳邊呢喃著，他是因為我才如此興奮。
我慌亂地低下頭錯開視線，覺得自己雙頰發燙。
花公子卻不打算就這樣放過我，他俯身將輪廓分明的俊臉湊近，輕聲問道：「前輩，你的臉怎麼那麼紅？」
偌大的茶水間只剩呼吸聲，曖昧旖旎從我們兩人之間緩緩暈染開來，看著彼此的臉，我沉溺在他漾起的淺淡笑容裡。
我很想吻他，想知道他勾起的薄唇是不是如夢裡那般——柔軟滑嫩。
花公子這是在誘惑我嗎？
昨晚居酒屋前，似曾相識的畫面，我嚥了嚥口水，喉結上下滾動，不太確定他是否故意為之。
若是，他的目的是什麼？
若不是，我豈不成了公司裡花癡成群的其中之一？
「你們在幹什麼？」
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打斷了我與花公子的氛圍，小林驚呼中夾帶著喝斥，我從遐想中清醒，害羞迷茫頓時褪去。
我蹙起眉頭，思考小林說話的方式，不明白那語氣裡為什麼會有捉姦的意味。我什麼都沒做為什麼要被質問？就算真的做了什麼，小林又憑什麼干涉？
忽一修長手指伸至眼前，輕戳我的眉心，如蜻蜓點水一觸即離，我的注意力又被拉回到花公子身上，他打開了送給我的盒子，裡面裝著許多精緻餅乾，一陣奶油香氣飄散出來。
花公子傍若無人，優雅地拈起一塊餅乾送到了我嘴邊，聲音溫和輕柔誘哄著我：「前輩嚐嚐看？」
看那捏著餅乾的手骨節分明，真想連手指也吃掉；又抬眼看那笑得溫和的俊臉，真想連嘴唇也吃掉。
我沒忘記定格在門口的小林，餵食這行為好像有點過於親密，可我卻鬼使神差地張嘴吃掉他手中的餅乾，不小心輕咬到他的手指。
我發誓，真的是不小心的。
口中有餅乾無法開口道歉，我怕噴出餅乾屑，只見他抽了一張衛生紙，我心情不由得往下沉——他嫌我髒。
明知花公子有潔癖，口水什麼的或許是禁忌，但仍不受控制地閃過負面想法。
然而，下一秒他竟舔掉了手指上的餅乾碎屑，我詫異地瞪大雙眼，才剛退去的燥熱再次衝上腦門，連耳根子都變得火辣辣的燙。
「你……」
來不及等我說什麼，花公子把擦乾淨的手伸向我，溫暖的指腹撫過我的唇角，替我擦去殘留的碎屑，我做不出任何反應，心跳得很快，手心微微發汗。
「好吃嗎？」花公子眼中閃過一抹玩味的光芒，再次擦著手指，臉上盡是笑意。
我紅著臉，在心底咒罵著。
罵自己不爭氣，罵有煞風景的玩意，罵花公子絕對就是故意勾引！
「好吃……」我不甘示弱地回答，就，有點弱。
「那就好。」他端走黑咖啡，完全忽視依舊站在門邊的小林，離開了茶水間。
看著花公子背影離去，我回想這幾天所發生的事。他剛調來陪伴部不去撩女同事，對我一個男人做出曖昧不清的舉動是想做什麼……
難不成——
心底浮現的念頭才剛冒出，便被我強壓下去。
我喝一口咖啡，也學著花公子拈了一塊餅乾放進嘴裡，濃濃的奶香味在口中擴散開來，口感酥酥鬆鬆，相當合我胃口。
小林面色不豫坐到我的正對面，我掀起眼皮瞥了一眼小林，他急切的語氣帶著刺，有點激動地說：「前輩和颯太先生很好？他可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和女生曖昧不清，前輩別被他的外表騙了。」
所以我說，眼前這個人，為什麼一直用我和花公子有一腿的前提在說話？我又何嘗不知道花公子那些不好的傳聞？
況且我好像沒透露過自己喜歡男生。
依我在公司的形象而言，對誰應該都很疏遠才是。
「我知道。」我垂下眼眸，似是在回答，又似是給自己提個醒。
「颯太先生還沒來陪伴部之前，不知道在離婚部留了多少情債，聽說那個明日香小姐——」小林似乎還想繼續詆毀花公子，我隱隱有些不悅地打斷他，問道：「你和四月一日 泉奈是什麼關係？」
對面的人一臉懵然，表情不似作假，我抿了抿唇，姑且相信他不是我姊偷偷派來監視我的人，只不過……
「那你和綾小路大小姐，有何關係？」
「我……」這次他瞳孔微縮，眼神飄忽不定。
昨天歡迎會中場休息之後，小林就有一種說不上來的……不對勁。當時他一直在按手機，原來是在給花步姊傳訊息，難怪，花步姊突然莫名其妙來接我回家，還問我是不是對花公子有意思。
可是小林不了解花步姊這個人，她思想非常開放，告狀無效，反而成為我的助攻，如果小林聽見我和花步姊的對話不知作何感想。
事情變得很有意思。
「關於梵先生傳聞，我會自己分辨，不需要透過別人來告訴我，我要是真的想知道他是怎樣的人，會親自問他。」並不會，因為我超慫。
但我不想因為別人的批評就對一個人下定論，對於謠言，我始終抱持半信半疑的態度，除非我親自證實。
所謂「花」公子，並非花心之意，而是像花似的，招蜂引蝶。
「前輩喜歡颯太先生？」
「不……」
在別人喜歡我之前，我不會喜歡上任何人。
即便在我腦子，惡魔戰勝了天使。
作者叨叨：
偷偷說，只剩一章稿了，新稿要等我弄完彼岸才會開始寫其他坑，雖然有不知道有沒有人在看，但就抱歉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