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上班定在下午一點,但我早早就醒了,滿腦子都是待會要走的路線。梳洗過後,發現時間還不到十點,我便拿起包包,提前出發。怕迷路,我給自己多預留了時間。對著姊姊說了聲便出發,雖然心中藏著不安,但關上門的那一刻,一股興奮湧上心頭——這是一場新的冒險,屬於我的挑戰,無法回頭。
其實也不知從何時起,我便一直在追求某種「認可」——一種能證明我存在價值的肯定。而這座異國城市,或許就是我人生的全新篇章。
走在陌生的街上,我戰戰兢兢地反覆確認小抄上的路線和站名,深怕走錯,卻也忍不住偷偷觀察周圍的街景。對我來說,這條陌生的路上,每一個角落都散發著新鮮而未知的氣息,緊張的同時,卻也帶著一種初探世界的悸動。
到達目的地的那一刻,內心充滿成就感,悄悄為自己感到驕傲。就像是一種證明:「我可以的。」
我提前到達了店裡,才知道原先的員工今天即將離職,而我正是來接替她的位置。她帶著我簡單地熟悉環境,開始了交接工作。對於工作內容,我其實並不擔心,最令我憂心的是溝通——沒想到一開口,簡單的英語便讓韓國同事們露出驚訝的神情。
百貨公司的客群多是觀光客,所以他們急需會說中文的員工。即便我勉強能聽懂韓語的片段單詞,但對於銷售來說,這樣的溝通能力遠遠不夠。我心裡默默決定,不僅要快速掌握店內的工作流程,也必須盡快提升韓語水平,因為我的英語在這裡派不上用場。
記得有一次和姊姊約在江南的一家百貨見面,結果我抵達時,手機已經沒電了。不得已,我到櫃檯求助,連換了三四個人也無法順利溝通,直到遇到一位會說中文的服務員,才勉強解決了問題。那一瞬間,內心竟冒出一絲脆弱與徬徨。周圍是嘈雜而陌生的韓語,櫃台前指向著我的目光中,有禮貌卻疏離的距離感,甚至帶著些許不耐煩。我在這裡,似乎是個局外人,還遠未融入這個世界。
下午,姊姊來接我到東大門的批發市場。這裡的檔口商品和百貨裡的相同,但價格卻是批發價。認識了檔口的姊姊和負責送貨的大叔,了解作業流程後,我對未來的工作漸漸有了信心。
晚餐時間,姊姊又帶我去吃了一頓豐盛的晚餐。吃飯時,她告訴我明天開始我得自己開店——百貨公司早上的店鋪門鎖將由我來負責。訝異之下,我忍不住問:「那今天帶我的那位姊姊呢?」姊姊說,她今天是最後一天,不過也安慰我不用擔心,下午一點會有個工讀妹妹過來幫忙,所以我只需要從十點堅持到一點。
心中隱隱覺得有些不妥,但也許是興奮,也許是滿腔的自信不停告訴我:「我做得到。」
晚餐後,夜幕下的街燈灑在行人道上,照亮了這座城市的無數街道。我望著遠方,燈火閃爍中,彷彿看到了一道微光,微弱卻閃耀。也許,這片陌生的街道,會成為我改變的契機。雖然我不確定未來會如何,也不清楚能否在這裡找到那份渴求的「認可」,但至少我已經邁出了第一步——而剩下的,都在等待我去揭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