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大家對上一篇哲璇淺談的愛戴,似乎是沙龍開幕以來最多人來共襄盛舉的一場?(不確定,因為我也沒有去研究之前的文章評價如何~)
總之真的非常感謝大家,也終於懂創作者們說的「鼓勵」是什麼意思了!想到上回考試回答問題的時候寫了這麼一段話:「當你說這句話的時候,你發現了正在說這句話的自己,你發現思想的背後還有一個思想,你想觸及它卻碰不到,所以你花了四面甚至更多的頁數和時間來討論一個語句。對一個哲學家來說這很正常,他們甚至花一輩子拿一個問題來困擾他人。」那場考試是要我們用維根斯坦和海德格的理論針對文章作解釋。當下寫出這段話一半是在開哲學玩笑,一半覺得這是我對自己身處哲學領域的解釋。也許之後還會有新的體悟。
上篇文章朋友給我的回饋說我可以再有自信一點,相信自己寫的東西一點,這是她一針見血的剖析,她看到文字背後那個寫字的我。另外指出,其中一段讀起來有點饒口,可以嘗試加入例子使讀者更好理解。但她有感覺到我的進步,文章讀起來很具體,沒有過多虛無縹緲的感覺~因為我在另一個平台老寫這種文章,這也是我最愛的手法。)而她可以說是看著我長大的朋友,所以她的回饋既溫暖又實際!不過我可能得想一下,因為我一方面不希望自己捨棄對文字的要求,一方面希望自己理解的哲學思想也能傳遞給大家。就且看且走囉!
寫這篇文章的契機是某天晚上下課回宿舍時發生的事。
在腦力已經耗盡的差不多且漫長通勤的晚上,好不容易走上所住樓層準備推開門的當下,一位有些羈絆住在樓下的C正好從我住的這層樓要推開門下樓。就是這個看見他的當下,我馬上抬頭看了樓層標示確認自己是不是又走錯了。
首先,在我的樓層跟他的樓層之間的階梯上,我想我是確認過自己應該再往上走一層樓的!但卻在我先開門看見他的剎那,我懷疑了自己的確認。最後再透過樓層標示確認自己沒錯。
就是這短短的現象讓我想到好多事,一方面想:明明確認過了為什麼又因為看見他而質疑自己?這表示我並不全然地相信自己嗎?(某些哲學家可能會為此感到欣慰?);一方面又想到哲學裡一個很重要的概念:感官和經驗都可能欺騙我們。
其實這個概念從古希臘時代開始到近代甚至現代,許多哲學家都曾經提及。在今天的哲璇淺談想特別針對近代哲學家—笛卡兒(René Descartes, 1596-1650)在《第一哲學沈思錄》*(Meditationes de prima philosophia)中提出的懷疑論來討論。
笛卡兒最廣為人知的那句名言:「我思故我在」(Cogito ergo sum**)也出自於這部作品。然而要知道名言的誕生就不免要先理解我們接下來要談的懷疑論。我認為這是一個哲學上重要的革命,雖然哥白尼式的革命是寫在康德(Immanuel Kant,1724-1804)身上,但笛卡確實是不容置疑的為之後的哲學家帶來了巨大的影響力。
*沈思錄全名包含副標為第一哲學沉思集,其中論證上帝的存在和靈魂的不滅。這裡不使用常見的簡稱,避免與古羅馬皇帝馬可·奧理略(Marcus Aurelius,121-180)的《沈思錄》(Meditations)搞混。
**筆者對於 ergo一詞尚有疑問,因為認為Cogito(我思)以及 Sum(我在)屬於一種平行關係。雖然是透過我思來證明我在,笛卡兒在此作品中也提過如果我不思考那我也就不存在的說法,不過因為ergo(因此、therefore)帶有一種先後和因果關係的意味,所以持保留態度。
『論』這個字在中文理解可能第一個會被聯想到談論,接著可能是理論,但笛卡兒在這裡提出的論其實是一種方法,也就是透過/利用懷疑這個方法來論證真實存在的是什麼。
在理解懷疑論是一種方法後,接著就要來看看該懷疑什麼了?
要怎麼確認我們所見、所聞、所觸碰、所經驗到的事物就一定是真的?上述我所經驗到的例子很好的展現了這個疑問。首先我在精疲力盡的狀態下靠著身體記憶認為自己上到正確的樓層,最後卻在看見C之後誤以為自己走錯樓層(因為記憶中他住在樓下)。
所以一切都可能欺騙我們。
即便在這個例子中的身體記憶並沒有欺騙我,但不代表其他例子中它沒欺騙過我。就更別遑論此例中我的感官聯手我的記憶兩個一起欺騙我了!它們對我這個哲學菜鳥也沒在手下留情的。
可能有人會想說:「最後不是透過樓層標示確認自己沒錯的嗎?」對!沒錯!可是我要怎麼確定我所見到的樓層標示它並沒有欺騙我?即便我確實回到了我的房間、聞到了切切的味道、看見了熟悉的擺設,那也說明不了這是真。
因此也想想問讀者認為我們該懷疑的究竟是什麼呢?
我一直認為哲學要探討的是一種很本質的問題,所以我認為問題的核心是:我要怎麼知道我以為是真的不是假的呢?
在我的例子中,我其實只是選擇相信了當下所有發生的一切,但擴大視野來看我當下經驗到的一切也只是表面上透過交互關係被證實為“可信的”而已。
不曉得提到這裡大家感覺如何?再問下去感覺會發瘋。
但笛卡兒並不是個懷疑論者他只是提出這個方法的數學家(雖然我的教授說那只是他的興趣😂)、哲學家,同時他也跟我們一樣都是人,所以人類該面對的問題終究是要面對,不論是誰都難逃最終問題要回到本身(自己身上)的宿命。
所以他無法不問自己的存在,他必須去驗證自己的存在,因此懷疑論從此誕生。我們也一樣必須問,只是不用像笛卡兒一樣問了就寫一部作品出來造折福磨後代人(開玩笑的)。身而為人永遠都可以選擇去問:我要怎麼確認自己所經歷的事物是真的?這個問題不是必然重要但永遠逃不掉。
我們可以相信一切事物的存在,但並不總是能說明它們為真。如果我們都不能證明這些被我們經驗到的事物為真,那我們又怎麼能證明自己是真的存在呢?而笛卡兒再向上探討確認自己的存在之後我們還要知道使我們存在的是什麼?
在《第一哲學沈思錄》中的六個沈思裡他陸續說明為什麼要懷疑?應該懷疑什麼?以及透過懷疑可以證明為真的是什麼?看似學術和理論、看似給不了實際確切的答案(也可能確實給不出)但仔細想想其實相當實用,完全可以實踐在人類生命裡。
懷疑論是笛卡兒用來說明我在 sum的方法,其實在《第一哲學沈思錄》中,除了懷疑論還有許多概念都影響後世至深,像是認識論,對上帝的存在的解釋等等。從書中延伸出來許多理論、觀點,都說明了笛卡兒在哲學領域裡的承先啟後及重要性。
誠如前面說的,我一直覺得哲學是在探討很本質的問題。這種問題非必要卻逃不掉就是我意指的「該面對的問題」。也正是因為非必要所以才說是可以選擇問與不問的。
人類因為有自由所以有選擇,生命中會經歷很多酸甜苦辣,在面對挫折和沮喪或是那些想大唱我問天我問天的無奈和無力時無法不訴諸自己觸及不到的世界,因此找到自己的存在是否也就能找到自己存在的意義呢?
要記得笛卡兒不是懷疑主義,在讀《第一哲學沈思錄》的過程中我一直有一股正向的感覺。他在懷疑中找到自己可以確信為真的存在。這讓我覺得即便一切都可能為假,但不管怎樣我都還能知道有一個真的存在存在。這也是為什麼我認為笛卡兒並沒有為我帶來孤獨和空虛,反而給我一種希望的原因。
另外,雖然前面才說要有自信一點,但個人而言並不覺得這篇文章是很好的產出。其中寫作脈絡曖昧不明、針對懷疑論的說明不夠簡潔扼要且明確,這是我在書寫過程中明確感受到的。從自身的例子中與笛卡兒的懷疑論做連結雖無不可,但是否過於牽強?另外,在寫作過程如果要討論懷疑論是否就應該好好討論懷疑論就好?我認為文章呈現一種大雜燴的感覺,可能會影響讀者閱讀及思考。
不過就當作一種學習吧!而且不拿出來給大家檢視檢視,怎麼會進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