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是個住新北、台北的北漂少女,近幾年返鄉後更是距離桃園越來越遠了,但每年總會有個三、五次機會往返桃園,幾乎沒有別的目的地,除了桃園棒球場。從中職的例行賽,到樂天桃猿的野餐日、動紫趴、辣年糕趴......今年更是在半年前就買好火球祭的雙日票,在百無聊賴的上班族日常中,總得找個振奮精神、提升能量的事物,我想我的充電器是棒球和音樂的形狀。
和獨立音樂、另類搖滾樂,還有後來的日式龐克的緣分,是從高中大學時期,偶然認識了所謂的「後搖滾」,然後靠著搜尋引擎和串流,一首一首的往下聽,就如同所有的興趣吧?當有了強烈的熱情,浸淫在那樣的世界的時候,就會有更多、更多相關的事物砸向自己,更何況現在大家獲取資訊的網路世界,是個被演算法操控的地方,於是就像不得不般,為音樂成癮。然後確信光是聽覺就可以影響空間氛圍,甚至影響情緒,直至身體上的舒暢。
就好像後來我明知,我的身體無法代謝酒精,每次一喝就有過敏反應,但還是很喜歡沉浸在恍惚裡面,笑或跳舞都容易好多。而我的身體其實也厭斥人群,好幾次在棒球場、演唱會或年節市集裡面,沒來由的頭痛,一整天感受不到食慾。但還是深深著迷live show,然後發現身體上的不適,和愉悅是可以同時並進的,深刻用身體認知什麼叫痛並快樂。
也曾忍不住在邊搖晃身體的時候邊思考,若是真的愛音樂,那這樣開放的場域,受各種多餘因素影響的音樂,真的「好聽」嗎?我想若要論聽感,可能還得關乎環境、設備和音質等等。
但live show 不一樣。因為現場的音樂,是用玩的!那時的耳膜和心跳同步共振,舞台上的樂器音階、樂團因為享受演出而散發的光芒、台下眾人合唱合舞,共同形成某種難以言喻的能量場,只要放開來投入,才能感受到那種只有「現場」可以帶來的體感快樂。
所以才讓自己一再恍惚,一再投入那樣的環境,或喊或唱或跳,感受音樂朝向自己而來的快速直球,願意敞開心胸、直面對決的人,一定可以理解那種彷彿轟出全壘打的快樂,無論是滅火器、美秀集團那種,眾人齊聚揮舞雙手、震動地板,吼叫、開圈、衝撞以釋放滿腔熱血的場次;或是像我是機車少女I'm difficult在球場外的祭舞台,仍是擠滿了較內斂的粉絲,輕聲鼓掌尖叫、輕柔擺動身體,那種具體而緩補滿能量的場次;又或是這次偶然被圈粉的聲子蟲,40分鐘的純然樂曲,以及刻意改成黑白畫面的大螢幕,搭配黃昏的magic hour,既魔幻且寫實、既奇異且舒服的氛圍,突然有了好喜歡現在這個當下的幸福感。
尤其第二天的最後滅火器以〈無名英雄〉開場,好多陌生的觀眾齊聲大喊「Let me stand up like a Taiwanese!」,忽然又為了喜歡滅火器、為了生在這裡,而此刻又身在現場,而意外擁有「活著真好」的幸福感受。幸好無論如何是來到了這裡,無論是來到這樣深刻愛著音樂的現下;或者撇除買票前的種種顧慮到了火球祭;又或者更遙遠層次地,成為足夠勇敢的臺灣人,能聽見看見這一場美好的音樂祭,真的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