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希望？希望… 第二章 宿命

蘭兒從廚房拿了個大水桶、拖把、抹布和碗筷，急急地「跑」向餐廳。因為小腳，跑起來只比平常人走路快一點。看著滿桌的殘羹冷飯，蘭兒實在餓得慌，今天一整天她都還沒吃東西，而且在沒吃東西的情況下做了最耗體力的兩件事。她用力刮著沒剩多少的飯桶，勉強湊出一大碗飯，還有些鍋巴。她捧著飯碗，對桌上所剩無幾的菜餚進行淨盤儀式，每道菜都被吃到連湯汁都不剩。吃完抹抹嘴，把碗筷小心地放進大桶子裡排列整齊，抹布擦乾淨桌面，把椅子放到桌上後，用拖把把剛剛大家吃晚餐滴得滿地的汁水清理乾淨。做完這些，蘭兒拿著東西到廚房，抹布拖把清乾淨、放好，拉過小板凳和大水盆，提起水桶去打水洗碗。洗到一半時，婆婆出現在廚房，但表情溫和許多。婆婆蹲下，摸著蘭兒的後腦勺，憐惜地說：「撞到門檻上了吧，還疼嗎？」再摸摸蘭兒的臉頰，粗糙的大手摩挲著：「今天下手太重了，以後妳疼得受不了要暗示娘，不要把妳打壞了。」蘭兒搖搖頭：「不疼，我知道娘的用意，所以不疼。」婆婆點點頭，語重心長地說：「娘也不想這麼對妳，妳也知道那廢物點心父子倆，腦子裏都是垃圾，這才做給他們看。來，娘偷藏了一個肉夾饃，娘特地挑肉又多又肥的，先吃了，休息一下再做事吧。」蘭兒拿到肉夾饃，先是愣了一下，接著狼吞虎嚥了起來。在蘭兒吃東西的時候，婆婆就在旁邊洗著碗筷。等蘭兒吃完，碗筷也洗完了。婆媳倆一起把碗筷歸位，收拾廚房。一切完畢後，蘭兒委屈地走向婆婆，一把抱住她，喊了一聲「娘」就哭到快斷氣。婆婆拍拍蘭兒，輕聲地說：「其實娘也一樣啊，在嫁給天賜他爹之後，一連生了幾個女娃兒，直到天賜出現，娘的日子才好過了些。至於為什麼妳沒看到有大小姑子們，那是因為她們長得普通的，都被剁了拿去餵豬；漂亮些的都賣給妓院了…。」婆婆推開蘭兒，輕聲說道：「來吧，我們去孫女們的房間撥花生，一邊撥一邊顧小娃兒吧。」蘭兒擦擦臉，調整一下表情，和婆婆一起去撥花生了。

孩子房中，女兒們都已經睡下了，只有小嬰兒肚子餓在那裏哼唧。婆媳倆拎著一大袋花生和兩個空口袋，坐在嬰兒床邊剝著花生。婆婆一來就直接開始作業；蘭兒先是餵奶拍嗝，把嬰兒哄睡，放回床上後才加入撥花生行列。婆婆一邊撥著花生一邊用腳輕踢嬰兒床，床上的嬰兒因為很舒服又滿足，很快就睡得死死的。婆婆對蘭兒說：「這娃子挺俊的，唉，可惜生在我們家。」蘭兒問：「為什麼做事的是我們女人，卻要被逼著生男娃？男娃女娃還不都是從我們女人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有差嗎？」婆婆無奈地說：「因為娃兒要跟著他爹姓啊…。」婆媳倆無聲地撥了一陣花生，婆婆說：「時間晚了，快去睡吧，不要讓娘叫妳起床，懂嗎？」蘭兒點點頭。婆婆說完，嘆口氣，拎著三口大麻袋走了。蘭兒拍拍手上身上的花生渣，換了件輕鬆的衣服，趕緊地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