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希望？希望… 第一章 灰姑娘

一陣哭聲隨著一個小女孩的出生爆炸了出來。「哎呀，又是個女娃，唉，妳小心一點吧。」產婆無奈地把嬰兒清洗並擦拭乾淨，放到虛弱的蘭兒懷中，就拎著桶子用具走出房門。門才關上，就聽到外面老公和婆婆大聲哭著，還不時有槌牆的聲音。蘭兒看著懷裡的女兒，愛憐地撫摸著她的臉頰，仔細端詳女兒的長相。雖然是個新生兒，但可以看出她的皮膚非常白皙；臉形就像一顆鵝蛋直接放在頭上似的；嘴巴是菱角嘴，永遠上揚的嘴角讓她天生自帶微笑。「真是個漂亮的女娃，長大後一定更美。」蘭兒滿眼慈愛地看著剛出生的女兒，輕輕撫摸她的臉頰和頭。正當蘭兒肚子再度絞痛，要排出胎盤時，婆婆徑直走了進來，迎面就給蘭兒來了個大逼兜：「是怎樣？妳以為劈著腿生幾個臊屄就有功了，可以偷懶不做事了是不是？」「娘，不是的…。」「那還不趕快去田裡做事，我老公和兒子辛辛苦苦地在大太陽下種地，妳倒好，就躺在這裏撒懶？現在的女人真是愈發嬌貴了，想當年我是在種地時生下兒子的。我怎麼這麼苦命，有一個懶媳婦，唉唷，我命苦喔…。」在婆婆自說自話的時候，蘭兒已經強撐著身子穿好衣服鞋襪，把孩子包好放在床上，一步三搖地往門外走，同時對怒氣沖沖的婆婆說：「娘，真是對不起，我現在就去。」蘭兒說完就徑直慢慢地走向放農具的倉庫，每踏一步，蘭兒的肚子就痛一下。走著走著，突然啪嗒一聲，胎盤從蘭兒的褲管中掉出來了。蘭兒撿起胎盤，丟到一旁的菜園子裏，繼續往倉庫走去。

到了田間，看見公公和一聽到又是女兒就跑回來工作的丈夫。老公怒吼道：「妳他媽的是故意想累死老子啊，這麼晚才過來。」說完，老公把蘭兒一腳踹倒在地，並猛踢她肚子。「這死娘們，只會生女娃，這肚子乾脆不要算了。」蘭兒只能盡量護著因剛生產完還很腫脹的肚子，讓丈夫的腳踹在背上。踢夠了，父子倆就一邊罵罵咧咧地走向田邊的大樹，坐在樹下乘涼吃東西去了。蘭兒使盡最後的力氣，住著鋤頭搖搖擺擺地站起來，緩過來後，開始用力地翻土。父子倆就在樹下看著，時不時罵她動作不對，連翻個土都做不好，難怪只會生女娃。這時公公說：「欸，我剛剛想了想，女娃也是有用的，拿去賣掉不就好了？還可以賺一筆。」老公想了想，也對，是筆穩賺不賠的生意。這樣想，兩個男人心中的怒氣消了不少。

這在這個女兒出生前，他們已經有了老大招弟、老二想弟、老三夢弟、老四望弟、老五願弟和老六領弟這六個女兒。雖說是六個人，但招弟和領弟只差了五歲，也就是說蘭兒在這五年裡一直在懷孕生子，沒有休息。雖然爸爸是個相貌醜陋的矮子，不知道是不是上天都對蘭兒的遭遇看不下去，六姊妹都長得像媽媽，一個個花容月貌，即使髒兮兮的又不打扮，依然掩蓋不住六姊妹們的美麗。雖然六姊妹是不同屬性的美女，但總歸一句話：媽媽和女兒們都是美女。正因這點，爸爸打算把她們全賣給妓院，應該可以賣不少錢。他打算在招弟滿七歲時就賣了她，之後一年賣一個，如果蘭兒生兒子也就罷了，若是女兒，就繼續賣。想著想著，好像怎麼都不虧，天賜勾起嘴角微微一笑。在他們父子倆聊天和對蘭兒的謾罵中，蘭兒不知不覺翻完了整塊地。現在的她，只能用肉體的痛苦來轉移心裡的痛苦，至少在疼痛的當下她無法也無暇顧及心理狀況。眼看著土翻好了，父子倆就徑直走回家了，農具全部都沒拿走。裹著小腳的蘭兒只好使出吃奶的力氣，扛著全部的農具，一步三搖地試圖追上公公和天賜。

好不容易回到家，到倉庫放好農具，就飛蹬著一雙小腳以極速往家門的方向跑去。才進家門，迎面又是一個大逼兜，把蘭兒扇到措手不及地向後倒，後腦勺直接撞上了門檻。蘭兒被嚇壞了，暈眩了一下，慢慢才看清婆婆的臉。婆婆怒罵：「妳可還真嬌貴啊，上午偷懶不去種地，現在又想偷懶不煮飯了是吧？」蘭兒一邊扶著門框慢慢起身一邊回到：「娘，不是的，不要生氣了…我現在就去煮，現在就去煮，馬上就好，馬上。」在講話的同時，蘭兒站了起來，摸摸被撞痛的後腦杓，講完後立刻努力地往廚房走去。從一開始就坐在旁邊的父子兩人就像看戲般，手裏拿著花生，邊吃邊看。

做完晚餐後，因為蘭兒不能跟大家同桌吃飯，所以她回到房間。一進房間，就看到早上剛出生的女兒依然放在她出門前的位置，沒人理她。因為從出生到現在都沒餵奶，小嬰兒餓得一直哭。不知道是不是餓了一天的關係，現在嬰兒的哭聲細小無力，略帶沙啞。走近之後，發現女兒的眼皮上爬了幾隻蛆。她心疼地把蛆拍掉，餵了女兒她人生中的第一餐。吃飽拍拍嗝，蘭兒想把女兒放進她姐姐們的房裡那張嬰兒床上。那張床是招弟出生時買的，之後就一直放在這間房間裡。剛把女兒放好哄睡，後腦勺冷不防又是一下重擊，打得蘭兒差點暈過去。蘭兒轉身看到婆婆，婆婆又是一個大逼兜下來，蘭兒實在沒力氣了，被這一巴掌扇倒在地上。婆婆滿臉怒容大聲咆哮道：「現在是怎樣？早上偷懶不想去種地被我發現，回來慢吞吞地做飯還一臉無所謂的樣子。現在倒好，又想偷懶不洗碗洗衣服了被我抓個正著。老天爺啊，我怎麼這麼苦命唷，有個這麼不孝順又懶惰的媳婦唷，為什麼我當初不選李家大女兒。當時只是看她漂亮，又有個很能生的身材，所以選了她，結果沒想到竟然…」婆婆自說自話地演了一齣狗血劇，蘭兒急忙摀住小女兒的耳朵，就怕她被嚇醒。為了平息婆婆的怒氣，蘭兒只能說：「不是的，娘，我只是先餵她奶，我沒有偷懶。」不說還好，這一說婆婆怒氣又衝了上來：「妳管那個賠錢貨幹什麼？餓死就餓死，難道她的命比煮飯給大家吃重要？妳以為生了個臊屄就可以偷懶？有本事妳就生個兒子啊，不是很會偷懶嗎？怎麼，到了要生兒子的時候就不行了？現在我只是要妳把偷懶的能力用到生兒子上，這樣不行嗎？」眼見婆婆愈吼愈大聲，蘭兒只能快速離開小女兒，往廚房的方向走去。沿路上，蘭兒一直在哭，但她不敢哭出聲，因為之前被婆婆聽到她在哭，就教唆她丈夫痛打她一頓，被打掉幾顆牙齒。心理和生理上都很脆弱的蘭兒，只能邊哭邊繼續快速往廚房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