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日系偶像女子組合乙女新夢在元旦日零時發佈《不破不立》(日語版)。日文歌詞帶出與粵語歌詞不一樣的內容與意境。假如後者是李一丁 (粵語詞的填詞人,乙女新夢相熟的音樂合作伙伴) 對四人過去一年種種迷惘、困擾的回應與寄語,前者則顯然是另一個故事,更似是從主人公的角度出發,講述主人公如何放下不可復返的美好過去,毅然忍痛邁步向前。
一題兩寫,過去也有作品試過,達明一派《同床異夢》與《六月和十二月》,據說便是將同一題目交予林夕及黃偉文發揮,結果得出兩首截然不同的詞。乙女新夢今次使用「不破不立」,表達出兩個異趣的意思,相當精彩。又日本動漫不時有武士、劍客冒雪獨行的標誌性畫面,日文歌詞的字句,細心玩味,其實非常有畫面感。
凍り付いた世界 (佈滿冰霜的世界)
真っ白な風凍り付く(純白的風結成冰)
血管まで滲み透る (寒意滲透深至血管)
從主人公第一身視角出發,周圍一片白茫茫,而且極為寒冷,冰霜同時寓意困難,主人公隻身對抗目前的橫逆。
寒くないと思った (以為不寒冷)
気づいたら指先から (但當我察覺的時候)
心まで冷え切った (已經由指尖冷澈心扉)
冰天雪地不可怕,有充足的心理及生理準備,迎難而上絕非不可能。問題是,主人公意料不及,這就令本來艱難的景況更加困阻。到覺知時,已然吃著霜凍的苦頭。前行不易,遂回想昔日美好。
どうして 色褪せても思い出す (為甚麼 明明已褪色卻仍能回想起)
幸せだったのに (那曾經的幸福)
對未來充滿信心,或自信自傲的人,甚少回望過去,他們會想方設法面對挑戰。不時回望過去的人,多少是重情念舊,也抗拒長大。主人公即屬此類。
面對風霜吹打,主人公想到的是過去的溫暖,「褪色」、「曾經」示意溫暖早已不再,但無損主人公內心的渴求。奈何世上並無「時光機」,於是主觀渴望回到過去跟客觀無從返回形成一強烈矛盾,難受痛苦由此而生。
戻りたいと何度も叫んだ (曾經多次叫喊着渴望回到過去)
ずっともがいていたけど (一直苦苦掙扎)
枯れてた声も出ないほど (但喉嚨已經沙啞到無法作聲)
ごめんもありがとうも言えずに (無論是「對不起」還是「謝謝」也無法說出口)
さようならだけ残して (只遺下一句「再見」)
終わりのない旅路へ (踏上無盡的旅途)
目前很艱難,但又不能令時光倒流,主人公最後決定對舊日說「再見」,直面風雪。「破」是破去對舊日美好光景的依戀,「立」是要靠自己走出一個未來,縱使過程很痛苦。
何も知らなかった日々 (懵懂無知的曾經)
罵 (ののし) られたあの日 (被謾罵的那天)
ふっと振り返えて見れば (現在回首一看)
懐かしく思えた (感覺一切都很懷念)
有人或許會問:「主人公舊日的經歷真的那麼溫暖,那麼美好?」從「懵懂無知」、「被謾罵」,美好更多是來自主人公回憶的美化,非真實。
弱虫だった 私を強くさせた (讓軟弱的我堅強起來)
2度目の希望を (第二次的希望)
夢見せてくれたあなたに (向讓我看見這美夢的你)
最後の別れを告げ (作最後的告別)
雖說是「破」,但人生終究有連續性,過去成就著現在,現在塑造著未來。昔日美好無法重來,但人可從過去的人和事吸取養分,蛻變成更好更堅強的自己,去面對未知。「立」並非毫無基礎,而是以對舊日的揚棄、選擇為前提。
傷だらけなお突っ走るのさ (即使是傷痕纍累也要奮力奔向前方)
引き方も忘れてさ (連停下來的方法也忘掉吧)
苦しみ痛み 糧 (かて) となれ (痛苦與痛楚 都成為我的推動力吧)
冷え切った身体 動かすには (為了讓涼透的身體動起來)
積もられた心 (かけら) をさ (要將沉寂已久的心)
もう一度燃え滾るんだ (再一次燃燒起來)
冷え切った身体 動かすには (為了讓涼透的身體動起來)
点せ その光を (燃點起那束光吧)
心の灯火よ (內心的點點星火)
驅使主人公接受一切傷痕,承擔所有痛楚的基礎是什麼?是內心的那團火。內心之火,很是抽象,或許,就是不願停滯陷溺至枯萎,希望求變找到出路的原始的生命力。
恐れるな 未知へと駆け抜けろ (無所畏懼 奔向未知)
塗り替えて 暗闇のその先を (重新粉刷那黑暗的彼方吧)
憑藉原始的生命能量向未知奔去,教人想到魯迅一句話:「其實地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路是人行出來,未來是由人所開創,眼下的困厄是一時,未來卻可能看見繁花似錦。至此,主人公想通了,也成長了。
在一個訪問中,成員 Rinka 曾用「跳樓」來形容《不破不立》的宗旨。未跳之前,內心充滿惶恐懼怕,但踏前一步勇敢跳下去,可能是命不該絕,下面有一個網,令自己不致送命,反而有意外收穫。Rinka 所說,切合《不破不立》(日語版) 主人公的心情,相信也是乙女新夢四位成員自組工作室繼續音樂路的內心寫照。
順便一提,歌曲末段最後兩句,在粵語版中也出現,但演繹略有不同,高音收尾,是 Rinka 的主意。有樂迷表示「日文版真係唔同 feel」、「日文版順暢好多」,粵語版和日文版各具特色,都值得大家細味與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