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子呆望著這個金戒子,眼眸漸漸紅了起來,然後輕輕嘆了一聲。
「蘇拉這說客真厲害。」杏子忽道。「她聽到我說忘不了前世的舊男友後,反而說這樣正好,我跟你都不能一心一意愛著對方,大家打成平手,非常合襯。」
「所以……妳的答覆是?」我緊張的問道。
「其實我也認真想過了,既然我們必需以打倒魔王為目標,在這異世界裡一起行動,我老是跟著你和你的妻子小鈴、蘇拉,這樣也挺尷尬的。」杏子苦笑道。「何況,與其一直被那些不明來歷的男人騷擾,倒不如勉為其難,象徵式地自稱是你的妻子吧!」
「只是假扮夫妻嗎?」我失落地說道。
「如果我心情好的話……」杏子的臉紅了起來,輕聲說道:「要我陪你睡覺,也不是不可以的。」
「真的嗎?」我馬上高興地說道。
說罷,我拉起了杏子的手,準備往她的咀唇親過去。
「等等,你這花心色鬼大壞旦,在我嫁給你之前,要先約法三章。」杏子急道。「第一,你要保証以後不會再娶新的妻子。」
「這個當然,有了妳們三個,我已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了。」我答應道。「我不會再娶其他妻子、妾侍,更不會再喜歡其他女生了。」
「嗯,第二,你不可以太愛我。」杏子說道。「因為我忘不了前男友,沒法給你完全的愛,我不想背負著罪惡感。而且,我也希望你對待小鈴和蘇拉公平一些。」
「我明白的,其實我也不能說自己已經忘記了前女友。」我苦笑道。「但我既已決心要過新生活,就該放下前生的包袱,好好愛惜妳們。」
杏子自然明白,這些說話是我故意勸導她的,所以沉思了片刻。
「最後,我希望你知道,我是一個很麻煩的女生。既善妒,又容易發脾氣,說話時也經常口不對心,所以當初其實是我把前男友氣走的。」杏子低著頭說道。「我跟小鈴和蘇拉根本沒法相比,我很害怕你像我前男友一樣,因為我一句晦氣的說話而生氣,或者厭倦了我那些缺點,便會離我而去。」
「正如妳所知道,我也曾經因為一時意氣,便跟前女友分開了。」我感嘆道。「這些年來,我帶著無數的悔恨,愧疚,是我永不能磨滅的經歷,但也同時使我成長起來。所以,我絕對不能夠再把妳錯過了。」
「如果我往後說話傷害了你,或者沉默幾天不跟你說話……」杏子嗚咽道。「你會怎麼辦?」
「我會耐心等待,溫柔地多詢問幾次,不作胡亂猜測。」我這幾句話,是重覆了三個月前,她跟我所說的。然後我再補充道:「不過,人生是短暫的,我們誰都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如果我們多花了一分鐘來吵架冷戰,就少了一分鐘享受愛情的喜悅。所以,妳可以打我,罵我,但別要我等得太久,好嗎?」
「好……你說得真好!」杏子感動地說道。「你不是他,我以後不會再把你們作比較了!」
我不是他!這句話實在讓我太高興了,代表著我終於在杏子的心裡,成為獨立而重要的存在。我拉著杏子的手,便想再次往她的咀唇親去。
杏子把頭側了過去,只讓我吻她的臉頰。
「連親咀也要等結婚之後嗎?」我尷尬地問道。
「不對,我還要約法第四章。」杏子得意地笑道。「就算結婚了,你要碰我也得先經過我批准才行。」
「那我現在先申請一下,我想牽妳的手,可以嗎?」我本來就已經拉著了她的手,故意問道。
「壞人,居然敢先斬後奏!」杏子用另一隻手,輕輕打在我的手臂上,然後又把頭靠在我身上,說道:「時間也不早了,晚宴該差不多開始,我們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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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剛到了宴會廳,我立即向孫恩報告,杏子答應下嫁於我之事。
孫恩自然非常高興,帶著我和杏子,走到主家席的桌子旁。
沈觀主和方鈴已在主家席旁站著,徐道覆、詩詩等人安排了在次席,而南國的使節團則尚未到來。
我正想跟方鈴說出杏子之事,方鈴卻已經笑容滿臉,高興的道:「恭喜非哥,終於說服了杏子姐。」
她看到我和杏子牽著手進來,已經猜到發生甚麼事了。
「小鈴,妳真的不介意嗎?」杏子紅著臉問道。
「當然不介意,我十分高興杏子姐妳能跟我一起!」方鈴笑道:「再加上蘇拉姐,以後我們就像三姐妹一樣親密了!」
杏子拉起方鈴的手,在她耳邊竊竊私語,然後一起笑了,不知道在說些甚麼。
我為免尷尬,故意找些話題,跟沈觀主閒談起來。
沒過多久,使節團的人便由辛特利的帶領下走進來了。眾人互相打了招呼後,使節團便分別往主家席和次席入座。
蘇拉到來後,跟我打了一個眼色,用手掩著偷笑的咀,馬上加入了杏子和方鈴的談話圈子中。
我好像反而成為了外人一樣,真有點哭笑不得。
「那麼,我先介紹一下,這位是方鈴,是謝非的妻子。」孫恩向辛特利和陪同人員介紹道。
「幸會,幸會!」辛特利向方鈴說道。「我是蘇拉的二哥辛特利巴頓,之後蘇拉這古靈精怪的丫頭,就麻煩方姑娘幫忙看顧了。」
「二哥客氣了,是我要好好向蘇拉姐學習才對!」方鈴禮貌地回答道。
既然我和蘇拉快將成婚,方鈴和辛特利也算是帶上了關係,所以稱他為二哥也很合理。
「至於這位,是竹中杏子小姐,是倭國羽黑流難波太夫先生的親傳弟子。」孫恩又介紹道。「大約半年之前的比武大會過後,難波派主希望跟我們天師傅聯婚,把杏子嫁給謝非作第二任妻子,不過目前還未正式行禮。」
「辛特利先生你好,我是杏子。」杏子畢竟比較臉薄,不敢稱他為二哥。「聽說你答應了在和議之中,加入了不攻擊羽黑流船隊的協定,我謹代表師傅向你致謝。」
「不用客氣,這原是由天師提出的條款,我本來也不明所以,現在總算能理解了。」辛特利笑道。「竹中小姐的名聲,在我們南國亦時有聽聞。妳那「飛天之術』,不但比蘇拉的『水中呼吸』更為神奇,沒想到連外貌也能勝她一籌,真的讓我們一行人大飽眼福!」
這番說話,從我們漢人聽來,略有輕薄之意,不過辛特利是外國人,且是海賊頭目,文化不深,我相信他只是個直話直說的漢子。
「二哥,你竟然在長他人志氣,滅妹子威風?」蘇拉見杏子不敢回答,馬上替她解窘,佯怒道:「而且杏子她哪裡是勝我一籌呢?明明是勝我三籌啊!」
大家也笑了。
「謝非老弟,你竟能娶到三個如此絕美的嬌妻,真讓人羨慕啊!」辛特利笑道。「來,趁晚宴開始前還有點時間,我們比劃比劃一下,看看你是否有真材實料,能保護得了我這妹子。」
「我哪裡是二哥的對手呢?」我嚇了一跳,連忙推辭道。
我使用了偵測分析天賦,辛特利的武功是屬於由外至內,透過強大的肌肉修練,把力量轉化為真氣,也可以稱為戰氣。
他作為海賊團的主戰力之一,這十多二十年來四處征戰,有如羽黑流的胖子大谷一樣,武功另辟一路,和傳統門派大相逕庭,絕不是我這初學者能夠應付的。
「阿非,機會難得,你就向辛特利兄請教一下吧!」孫恩也插口道。「你這幾個月勤修武藝,進步頗大,但還欠缺實戰的經驗。何況南國和東國的武術風格相異甚大,你該可以從中獲益不少。」
從建康到南海的這三個多月來,孫恩經常親自指導我的武功。雖然我的真氣量已經停滯不前,但還是可以靠戰術、技巧和招式方面去提升實力。多些認識不同的武功,總是好的。
「那麼,就請二哥指點了。」我同意道。「不知二哥擅用甚麼兵器?看看這裡有沒有合適的木器具代替。」
「我既然是要試驗你的真本事,自然是用真的兵器了。」辛特利說罷,向同行的使節團手下作了個手勢。
那人會意,便前往客房去拿出辛特利的隨身武器。
「用真的刀劍嗎?」我驚訝地說道:「萬一不小心……」
「阿非,我知道你曾用劍,斬殺過奇異的魔物。」辛特利收起了笑容,嚴肅地問道:「可是,你殺過人沒有?」
「這……這個……」我倒吸了一口氣,緊張道:「我沒有殺過人啊!」
「有些時候你不殺人,人便來殺你,或者是殺掉你重要的人。」辛特利嘆了一口氣,續道:「先不說兩軍交鋒時,必需殺敵,自己才能生存。若是有歹人要傷害蘇拉,千鈞一髮之時,你只能殺死那人才能阻止,你能毫不猶豫的動手嗎?」
我默想片刻,若是要我拿著劍,砍下別人的頭,肯定是害怕得不敢去做吧?
這也是孫恩看出我不適合上戰場的原因,這和武功高低沒有關係,是心理上的問題。
「二哥教訓得對。」我點頭道。「要是我連拿著真劍去跟人比武也存有顧慮的話,將來遇上大事時只會縛手縛腳,錯失良機。」
「這就是了!」辛特利笑道。「阿非你懂得謙虛自省,接受別人意見,不會逞強好勝,十分難得。且一點就明,勇於改過,蘇拉沒有選錯人。」
「謝謝二哥。」我感謝道。
這時候,使節團的人已把辛特利的兵器帶來,那似乎是一柄長刀的樣子。
看到那人光是拿著,已頗感吃力,相信此刀的重量不輕。
辛特利把長刀拿到手上後,手握刀柄,把長刀取出來,頓時寒氣迫人。
那是一柄黑色的海賊刀,刀身甚厚,又長又直,該是為了方便在海上交戰時,容易砍到敵船上的人,或者船帆、繩纜之類東西。
「這柄刀,名若『霸海』,是十多年前,我拜託南國某一流工匠所鑄。」辛特利介紹道。「雖然算不上是甚麼絕世寶刀,但倒也砍斷過不少敵人的兵器。」
「當中包括我之前所使的劍啊!」附近忽然傳來一把插口的聲音,大家一看,說話者正是徐道覆。
「呵呵,徐兄,真不好意思!」辛特利尷尬的說道。「那好像是三年前的事了吧?」
三年之前?那時我還未轉生到這世界,但看來徐道覆卻已是連南國海盜也認識的有名好手。
「不錯,那次我們在船上決鬥,打了七十個回合,我的長劍被砍斷後,承蒙辛特利兄放了小弟一馬。」徐道覆苦笑道。
「我只是仗著武器之利佔優,若是平等的情況下,勝敗就難料了。」辛特利說道。「你劍折後仍不屈不撓,呼叫同門逃走,自己卻留下來,欲以空手繼續應戰。我對徐兄的英雄氣慨非常敬佩,也不願殺掉你這難得的年輕高手。不過折劍之事,我還是該向你好好賠罪。」
「實不相瞞,以當時你我敵對之身份,若是易地而處,我肯定不會放過你。」徐道覆眼神閃爍,豪言道:「所以賠罪是不必了,若辛特利兄不嫌麻煩的話,跟小非比試之後,能否也跟我再續當年未完結之戰,分個高下?」
「好,徐兄果然耿直坦誠!你我棋逢敵手,正好能打個痛快!」辛特利高興地說。然後轉身向孫恩問道:「不知天師能否借個地方使用?」
「沒問題,我們這就去演武廳去吧!」孫恩說罷,跟一位道人吩咐了幾句後,便帶著我們一行人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