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界備忘錄 第十三章 鎚子釘子：靈異與霸凌的交錯

第十三章    鎚子釘子

傍晚時分，冬季的日落得無比的早，明明才5點不到，

太陽已經悄悄得像是沒人注意到似的，

往西南方沉去。

街上的路燈沒有理所當然的提早開啟，

或許是行政人員怠工，又或者是小動物又跟電線糾纏在一塊了，

導致電源無法供給燈光。

無論何種原因，

總之，有點黑的街道上，路燈堂而皇之的不給亮。

若說這給附近帶來甚麼大麻煩嗎，

其實也還好，人口密集度世界有名的T島，

一路上店鋪的燈，斑斕的足以閃瞎人的眼。

那沒有商店的路段呢？

理所當然的有些漆黑

走在回家路上的李宇哲並討厭這種黑，相反的因為這樣的黑，

才能看見與平常不同的世界，不再是千篇一律，

而是有點不同。

讓他有機會，

在相同的時段，用流逝的餘光，看不同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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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宇哲的家不是甚麼秘密，

昱翔一群人早在國中時期就拜訪過，

用簡單的話說，

阿元很享受，欺負會一直衝上來的老實人，

這種貓逗弄老鼠的感覺，讓他很是興奮。

看著明明知道自己一定會被打得李宇哲，

一次又一次的衝上來當沙包，

他覺得無比可笑，

明明那麼弱小，還敢插手別人的事，

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

長期霸凌下，

不光是住家的地址，甚至李宇哲家裡的鑰匙

都被搶走備份了，

這樣的情況下，那幾年他活的生不如死，

不只身邊沒有人可以信任，

就留唯一的家，一個小小的棲身之所，

都被踐踏，無法安眠。

有了先前的經驗，阿元行兇前想好了他的計畫，

上一次他們在海邊捅了李宇哲，雖然他嘴裡硬著，

但是心裡多少還是忐忑，畢竟打人、欺負人跟真的殺人，

還是不同等級的，

雖然說胸口那刀是翔哥捅的，

過程中，他也沒在客氣，

但如果真的被發現、被追究，

心理上說完全沒壓力是騙人的。

有了這層考量後，阿元有了計畫，

他想得很簡單，

偷偷的潛伏進去李宇哲的家，

把人悄悄的摸掉，

只要夠小心沒留下證據，

人被發現死在屋內最快也是幾個月後的事情了，

到時候監視器那種暫時的時間證據早沒了。

冬天日落的早，阿元選在還能見到陽光的下午，

騎車到李宇哲住的大樓，

停好車，走向樓去，

這時大樓體外，莫名的空氣湧動，

一股涼風自樓體由上而下傾倒，朝著阿元湧了過去。

被這陣風吹過的阿元，只覺得渾身哆嗦，

那是一種從頭冷到腳趾的感覺，

冰涼的寒意讓他不自覺得牙齒咔咔作響，上下交擊了起來，

連帶著視線都昏暗了幾分。

那不舒服感覺，像是身上穿著冰冷的冬衣，

又重又濕又冷，

阿元趕緊進到樓內，

進入了大樓後卻發現，裡頭陰暗寒冷，

連燈光都頗為昏暗。

MD甚麼鬼大樓，連電費都省，這麼暗讓人怎麼走！

罵罵咧咧的阿元進大樓後按了電梯，

伸手按了數字6的號碼格，

出了電梯後走到602號房戶，

就像以前一樣開門、進到了李宇哲家。

幹！這是三小啦，草！

甫一進門，阿元隨即被眼前的環境給嚇到，

只見裡頭的擺設、布置被破壞得像是廢墟一般，

就著微弱的光，眼前的環境凌亂不堪，

滿地散落的衣物，到處都是垃圾，

空氣中飄盪著腐敗又乾澀的灰塵氣息。

MD這是要怎麼住人，草！

阿元一抬腳踢翻了一張椅子，

椅子倒下跟地上的垃圾撞擊發出陣陣聲響。

感到不耐煩的阿元就著破敗的沙發坐了下來，

不一會他伸手到牆壁，找到開關打開電燈，

卻發現燈沒有亮起。

靠，他家不會連電都沒有吧？

而且這房子像是很久沒人住過，他不是後來一直住這嗎？

注意到事情有些詭異的阿元，摸著黑找到了冰箱

打開後看到的卻是幾罐沒喝完的啤酒，

由於沒電的關係，

各種菌類在密閉環境內滋長，

大部分的隔板、夾層已經被黴菌給包覆。

看到這裡阿元再笨也發現了問題

他其實記不那麼清楚自己一行人是在幾月幾號把人殺死，

但是卻是有那麼一絲印象，這屋子是他們弄成這樣的，

過去，

阿元跟小泗還有小手會故意到李宇哲家來搗亂，

一開始李宇哲還會忍耐，多少會整理房子，

到後來知道不管怎麼用，人家就是故意整他，

也就擺爛不管了。

殺了人後，心理上有些負擔的他們是一次也沒來過。

不是說李宇哲沒死嗎？

都過那麼久了，這房子不可能還是這個樣吧？

沒水沒電的怎麼活啊？

一想到沒水，阿元警覺的走到廚房打開水龍頭，

卻發現一滴水都沒下來，

這下他坐不住了，轉身就想要逃離這房子，

此時一股凜冽的空氣透過窗朝他吹了過去，

寒風過後，阿元渾身開始不自覺的顫抖，

想離開，卻發現雙腳軟得像灌了鉛，一步也邁不開。

『啊啊啊！  』

阿元驚恐的喊叫，

詭異的是他的喊聲竟然像是在自己耳邊喊的，

一點都沒有擴散出去。

他紅著臉流著淚，摸著牆，一點一點的想要走出這個房子，

腦子開始回想起打從進到這座大樓後，

他總感覺有種說不清的陰森，

但是卻說不出來，到底是為甚麼，

回想起過去幾個人在這裡虐待李宇哲的種種。

他們那時凌虐完李宇哲後，

看著他像破敗的玩偶無力地倒在地上，

最喜歡對他說

『你這輩子跑不掉了，

在我們手裡，你連死的資格都沒有，哈哈哈哈。』

如今那道聲音，那句話，不知道為何一直在他耳邊重複地喊著

『在我們手裡……你連死的資格都沒有……哈哈哈哈……。』

一時間各種恐懼的壓力像一隻隻冰冷的手，

拽著他的身體，不讓他輕易離開。

感到無比害怕的阿元，掙扎著伸手拿出手機開啟了電筒模式，

驚恐的對著屋內一照，竟發現地板上除了先前的垃圾外，

竟是滿地斑駁的血跡，還有燒過的符紙，

一旁的還有散落的刀具與沾滿血液的頭髮。

看到這宛如鬼屋的房子，阿元再也無法壓抑內心的恐懼，

他從客廳衝往門口，握住門把想要出去，

卻發現門把像是被焊死似的，根本轉不動分毫。

阿元握起拳頭拼命的捶打著大門，

碰、碰、碰、碰、碰、碰。

淒厲的大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幹，這屋子有鬼！』

『幹，你們這些垃圾快放我出去，我出去後一定饒不了你們！』

『你們再給我裝神弄鬼，等我出去後，

我叫翔哥把你們都殺了，就像我們殺了李宇哲那雜碎一樣。』

說到翔哥，阿元像是想起了甚麼，

他拿起手機打開APP找到了阿翔的頭像，直接撥了過去，

詭異的事情發生了，無論他怎麼點手機，

屏幕上竟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一間一股寒意從脊椎骨直上腦門，

絕望、憤怒、崩潰……各種的情緒交織在他的意識中，

眼見手機整個當機，螢幕完全停止，

情緒上來的阿元憤怒的把手機往地上一砸。

『磅！』的一聲響起，手機屏幕碎裂，顏色整個消失。

當手機被他砸到地板碎裂的一瞬間，

他心裡像是有什麼東西一起崩塌了。

『幹……！我在幹什麼？！！』

此時的他最需要的就是跟外界聯絡，找人來救他，

手機這時候當機，但可能等等就好，

可偏偏一時情緒來了控制不住，把手機摔了。

這讓他徹底失去跟外界聯絡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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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八樓八號房裡的李宇哲『看著』阿元在602室發生的一切，

面無表情的他靜靜的等待著，

等待著囈語會對他說些甚麼。

對阿元這個人他本身記憶是模糊的，

也因此幾個月過去了，

他並沒有記得甚麼過往的故事，

過去對於這具身體，他秉持一個原則。

知道，但不被勒索，不參與其中

對這個行為他知道因果相承，

總是要付出些甚麼，儘管想活得不沾鍋，

但時間久了天道總是會回來找你。

該還得還是要還，不可能置身事外的

知道李宇哲脾氣的囈語，並沒有拖磨太多時間，

在空氣某個適當的時間，祂開口了

『這個人是殺死你的兇手之一，所以你要還。』

囈語的話並沒有太難懂，很直接不拖泥帶水，你要還，

你過了人家的身體去用，

難道不該付出點甚麼嗎？

李宇哲冷靜的對著空氣說

「我記得我曾經要求過你，

我想知道生命是甚麼，還有我生命的意義。

我來到這裡後，用著異能照著我想要的方式活著，

我把我的意志當成了生命的全部。」

我想知道的是這個世界與我，但我卻把自己當成了整個世界

「我知道這是不一樣的。」

聽到這裡囈語理解了李宇哲的意思，就跟世上大多數人一樣，

幾乎所有的人都用著自己的道理，執行著自己認為的正義。

說穿了就是活的滋潤後，開始用自己的角度去看整個世界。

就像某位大佬說的

『在一個拿鐵鎚的人看來，整個世界都是釘子。』

空氣凝結了好一陣子囈語才緩緩地開口

『既然你都知道，所以你是故意的？故意這樣活給我看？為甚麼？』

李宇哲起身為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接續著說

「因為我一直在等祢，等祢有意識地對我坦白，

告訴我關於這個世界的一些訊息，我想讓祢知道，

有時候祢該主動找我聊聊。」

『聊甚麼，你想知道甚麼？』

舉著杯子的李宇哲輕笑一聲

「聊聊這個『世界』，聊聊那奇怪的空間，還有我這個房，

或者說這整棟大樓，我都想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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