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穿越記(7)-苦肉之計

紅樓穿越記 第7章：苦肉之計

午後，陽光斜斜地漏進院子裡，像灑下一層薄薄的金粉。 史湘雲帶著丫鬟翠縷來了賈府。她的笑聲清脆，像串珠子滾過玉盤。她一進屋就拉著黛玉的手，嚷著要說說這幾日的趣事。

紫鵑站在一旁，端著茶盤，眼角瞥見黛玉臉上浮起一抹笑，輕聲道：「這幾十日，我天天跳繩，如今能跳五十下了。」 湘雲聽了，眼睛一亮，拍手笑道：「這倒新鮮，我也要試試！」

她接過紫鵑遞來的麻繩，翠縷也跟著拿了一根，兩人站在院子裡甩起來。可沒跳十幾下，湘雲就氣喘吁吁，捂著胸口說：「這可比舞劍還累！」 翠縷更慘，繩子絆住腳，摔了個趔趄，爬起來時臉紅得像胭脂。

紫鵑瞧著她們這副模樣，心裡暗笑，這倆姑娘自小養尊處優，哪經得起這折騰。 正說著，賈寶玉不知從哪兒聽了風聲，晃著扇子跑來湊熱鬧。

他一進門就笑嘻嘻地說：「雲妹妹來了，我可不能錯過這熱鬧。」說著便一屁股坐下，順手拿了塊桂花糕塞進嘴裡。 混到了晚飯時分，他蹭了頓飯，吃了滿嘴油光，還不肯走。亥時到了，月光爬上窗欞，他還歪在椅子上，跟湘雲逗趣，半點沒要回去的意思。 雪雁站在門邊，打著呵欠，低聲對紫鵑說：「寶二爺這是要熬到什麼時候？襲人姐姐都來催幾回了。今兒我值夜，我先去躺會兒，等他走了，你服侍姑娘睡下，再叫我換班。」

紫鵑點點頭，眼角瞥見寶玉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心裡一陣嘀咕，這小子真是個黏人的膏藥。 好不容易到了亥時末，寶玉才被湘雲半推半哄地送走。紫鵑喊起雪雁，簡單收拾了下，便倒在床上睡了。

她這一夜無夢，睡得沉，像塊石頭沉進水底。可天還沒亮，門就被敲得咚咚響，翠縷的聲音從外頭傳來：「紫鵑姐姐，快起來，姑娘們都起了！」 紫鵑一睜眼，天不過蒙蒙亮，屋裡還帶著點夜氣。卻見雪雁在對面床上翻了個身，嘀咕道：「怎麼這麼早？」

原來昨夜湘雲與黛玉同睡一床，只留翠縷值夜，雪雁也回來兩人的員工宿舍安歇。

翠縷在外頭聽見了，忙說：「寶二爺來了，所以姑娘們都起來了。」

紫鵑眉頭一皺，心裡一咯噔。這小子昨晚才走，今兒天沒亮就又跑來，什麼毛病？

她可是知道紅樓裡的寶玉，瞧著年輕，卻早不是什麼純情少年。這才相當於國一年紀的小屁孩，已嘗過禁果。 這麼黏著黛玉，她得盯緊了，絕不能讓原著沒寫的紕漏，在她眼皮底下冒出來。 她匆匆起身，換了衣裳，走到黛玉的上房。果然，寶玉正大模大樣地坐在妝台前，翠縷和梅影忙著伺候黛玉和湘雲洗漱梳妝。 湘雲洗完臉，翠縷端著殘水要潑，寶玉卻一伸手，說：「站著吧，我就勢兒洗手，省得費事。」說著便彎腰洗了兩把，又要手巾。翠縷撇嘴笑道：「還是這個毛病兒。」 寶玉不理她，忙著拿青鹽擦牙，漱了口。完畢，見湘雲已梳好頭，他湊過去，笑得賊兮兮地說：「好妹妹，替我梳梳吧。」 湘雲推辭道：「這可不能。」 寶玉卻不依，妹妹、妹妹地央告，說：「橫豎我不出門，打幾根辮子就行。」 紫鵑站在一旁，看得雞皮疙瘩滿地掉。這場面似曾相識，好像原著裡「賢襲人嬌嗔箴寶玉」那一節，就是這樣的場面？ 她眼珠一轉，心裡暗道，襲人怕是馬上要來，得趁機攪亂這小子的如意算盤。 她清了清嗓子，出聲道：「寶二爺，如今您跟姑娘們都大了，這梳頭是下人的活，史姑娘幫您梳，可是打襲人姐姐們的臉啊。」 寶玉正央著湘雲，聽她這麼一說，臉色一沉。他在賈府稱王稱霸慣了，哪受得了丫鬟頂嘴？ 他瞪了紫鵑一眼，嘴裡：小蹄子反了天......好大的膽子，竟敢管爺跟姑娘的事......罵罵咧咧的，竟抬手推搡起來。

紫鵑心裡一動，想起那句「小杖受，大杖走」，這養尊處優的小屁孩，手勁能有多大？應該是打不死她。

她索性跪下，護住頭臉，大喊：「寶二爺息怒，男女有別，古有明訓，七歲不同席。 姑娘們是主子，自不能做那梳頭編髮之事。」

寶玉大怒，伸腳就踢，紫鵑用背部生受了幾下。 屋裡頓時亂了套。黛玉驚叫一聲，湘雲忙拉住寶玉，翠縷和雪雁也嚷起來。

紫鵑跪在地上，背上其實不太疼，但心裡在冷笑，這苦肉計值了。

她就是要讓黛玉瞧瞧，這小屁孩不光黏人，還脾氣不好，對姐妹們溫潤如玉，但對下人一樣是脫離不了古代紈褲子弟的心態。

果然，黛玉眼圈紅了，瞪著寶玉，聲音顫道：「你怎麼這樣？」 正鬧著，襲人進來了。她這幾日瞧著寶玉懶散得過分，整天沉迷跟女孩兒們廝混，心裡早不滿。

她是怡紅院的大丫鬟，眼光長遠，還想當寶玉的妾室，知道寶玉是家族的希望，不能就這麼渾賴下去。 她走上前，溫柔卻帶著點嚴肅，說：「寶二爺，你最近混懶了些，這樣下去可不行。你是賈府的命根子，將來還要擔大事，得好好學點東西，二老爺過兩天就要考校功課，可不能再玩下去了。」 寶玉聽了，心裡不悅，可襲人的話軟中帶硬，他不好反駁。

她又說：「我知道你不愛那些枯燥的書，可這些是二老爺要你看的。你得自己努力，才能不負二老爺的期盼。」說著，她半哄半勸地把寶玉拉走了。 屋裡靜下來，黛玉坐在榻上，眼裡還帶著點淚，卻沒像往常那樣哭出聲。

湘雲嘆了口氣，說：「寶玉這脾氣，真是慣壞了。」

紫鵑揉著背，站起來，瞧見黛玉剛剛看寶玉的眼神多了點冷淡，心裡暗喜。這一出苦肉計，總算沒白挨。 雪雁走過來，低聲問：「疼不疼？」

紫鵑笑了笑，說：「不疼，我皮糙肉厚，扛得住。」

她心裡卻想，這遊戲再真，也傷不了她的本體。這點小打小鬧算什麼？

她這是護著黛玉、湘雲的清白名聲才駁了寶玉的面子，就算捅到賈母、王夫人面前都不怕。 天色大亮，小院恢復了平靜。紫鵑站在門邊，看著院子裡的青磚，心裡盤算著下一步。

她得讓黛玉硬氣起來，這紅樓的悲劇，不能在她手上重演。

窗外，晨風吹過，竹葉簌簌，像在低語，前往土星的星際遊輪，還在靜靜漂流。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