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穿越記 第二章：融入環境
賈府後院的清晨總是靜得過分，窗外竹影搖曳，偶爾有幾聲鳥鳴，像是在試探這片寂靜的邊界。 紫鵑醒來時，屋裡已進了一絲晨光，她側過頭，看見雪雁的床舖是空的，被子疊得整整齊齊，像一塊豆腐。
(噫，遊戲設計師當過兵嗎？周箏箏心道?)
她揉了揉眼睛，起身披上外衣，腳下的繡鞋踩在地板上，發出輕微的沙沙聲。 她和雪雁同住這間小屋，兩張窄窄的木床放在屋子兩側，中間一張小桌兩個凳子，上面擺著一套粗瓷茶具，茶壺下邊還有幾道細小的裂紋，像被人用得久了，卻捨不得換。 靠牆是個箱籠，裡頭塞滿了她們換洗的衣裳和零碎物件。門口立著面盆架，水盆裡的清水映出她清瘦的臉，眉眼間還帶著點倦意。 窗台上面放著一本泛黃的《詩經》，是雪雁偶爾拿來裝模作樣的——她們這些豪門丫鬟，識的字的不多，卻總喜歡附庸風雅。 屋子塞得滿滿當當，可紫鵑不覺得擠。她和雪雁輪流在黛玉房裡上夜，一個出去伺候，另一個便獨享這小天地，倒也自在。 她們是林黛玉身邊的大丫鬟，月錢有一兩銀子，在賈府的丫鬟裡也算得上體面。
紫鵑蹲下身，拉開了桌子下的暗格，那裡還藏著遊戲初始設定的私房錢十兩銀子。沉甸甸的，像古代的壓艙石，是一塊安定心神的底氣。她知道，這錢不能亂花，遊戲裡的日子還長著呢。 雪雁推門進來時，手裡端著一隻托盤，上面放著一個空碗。
她比紫鵑小一歲，臉圓圓的，笑起來有兩個淺淺的酒窩，瞧著比紫鵑多了幾分活潑。
她把托盤往圓桌上一放，說：「快起來吧，姑娘今兒氣色又不好，咳了大半宿，我剛喂她喝了藥，你待會兒去瞧瞧。」 紫鵑點點頭，起身洗了把臉，順手拿了塊帕子擦乾手。她和雪雁搭檔慣了，兩人一個沉穩一個機靈，倒也合拍。她問道：「小丫鬟們呢？怎麼沒見她們幫手？」 雪雁撇了撇嘴，說：「梅影和菊影在送姑娘及大家的的衣裳去洗，蘭影跑去廚房端茶水，竹影被婆子們叫去幫忙搬東西了。四個小蹄子，忙起來不夠用。」 紫鵑聽了，忍不住笑了笑。黛玉身邊有四個小丫鬟，梅影、蘭影、菊影、竹影，名字聽著詩意，幹起活來卻毛手毛腳。 她們是大丫鬟的助手，負責伺候衣裝、飲食、茶水，活兒不算重，可是年紀小，總少了點穩重。
紫鵑記得昨天，菊影倒茶時，不小心灑了茶在桌子上，弄得那匹月下紅梅的桌巾濕了一半，菊影臉都白了，黛玉倒沒說什麼，只是臉上有點無奈的蹙了蹙眉。 除了這四個，還有八個粗使婆子，負責打掃、洗衣、搬東西，晚上還兼點保安的活兒。
這些粗使婆子年紀差別很大，有的是四、五十歲的婦人，走路帶風，說話粗聲粗氣；有的是二十多歲，剛成親尚未生育的媳婦子。
昨兒一個叫李婆子的，在院子裡吆喝，說後廚逮著個偷雞吃的小子，被打了二十大板，嚇得四個小丫鬟躲在門後探頭探腦。 紫鵑換好衣裳，走到內室。黛玉倚在榻上，手裡拿著一塊帕子掩嘴輕輕咳嗽。
她見紫鵑進來，輕聲道：「你來了，我剛才咳得厲害，胸口悶得慌。」紫鵑忙過去，扶她坐直了些，低聲道：「姑娘別急，我去叫人熬點梨湯來。」 黛玉搖了搖頭，說：「不用麻煩了，喝點茶就行。」
紫鵑一聽，大搖其頭，十多歲，氣血虛弱的小女孩，整天喝茶？ 要知道茶性寒涼，喝了咳上加咳。
便道：「姑娘，茶性寒涼，您現在咳嗽不止，要多喝溫開水。姑老爺跟姑太太不在了，老太太派我來，就是要代替她照顧妳的，有些事可不能順著妳性子來。」說完便喊了一聲：「誰在外面？」
便有一個少女的聲音答道：「我是蘭影，紫鵑姐姐有何事？」
紫鵑說：「去燒一壺開水來，以後姑娘咳嗽沒好，就別給姑娘喝茶了。」
蘭影聽完，應了一聲，便去燒開水。
看著紫鵑突然霸氣外露，黛玉不禁瞪大了眼睛，但寄人籬下的心態，卻讓她沒說什麼。 中午時分，雪雁和梅影端了午餐進了正廳，請了黛玉出內室用餐。
雪雁一邊布菜一邊抱怨：「那灶上婆子真是懶，我叫她們幫姑娘另外燉一盅梨湯，她們推三阻四，說光一日三餐就夠忙了，沒時間。」
紫鵑聽了，笑了笑，說：「你也別氣，她們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想要另外叫他們做事，沒好處那行。」 雪雁布完了菜，哼了一聲，坐到旁邊小杌子上，倒了杯茶，咕咚咕咚喝下去。她看了看黛玉，說：「姑娘倒是好脾氣，這些下人都欺負到頭上去了。」 黛玉低頭理了理袖子，說：「怨有什麼用，日子還不是得過。」
下午，紫鵑和雪雁一起幫黛玉換衣裳。黛玉挑了件花淺蔥色的衫子，袖口繡著幾朵淡綠色的竹紋，瞧著素淨又雅緻。梅影和蘭影在一旁遞首飾。
紫鵑看了幾眼，想起黛玉還在守孝，便挑了根梅開三朵的銀釵，幫黛玉插上。
黛玉低聲道：「還是你眼光好。」 紫鵑笑了笑，沒接話。她知道，黛玉這句誇獎不過是隨口說說，可她還是覺得有點暖心。
晚上輪到她上夜，她躺在黛玉床邊的榻子上，聽著她細碎的咳聲，心裡卻亂糟糟的。
這遊戲逼真得可怕，連黛玉的呼吸聲都帶著點病氣，她甚至能聞到屋裡淡淡的藥味，像一場揮不去的夢魘。 半夜，雪雁悄悄進來，遞給她一塊桂花糕，低聲道：「你也別太累，吃點東西。」 紫鵑接過來，咬了一口，甜甜的味道在嘴裡化開，她忽然想起月球上的太空食品，黏黏糊糊的，跟這桂花糕比起來，真是天壤之別。 她看著雪雁圓乎乎的臉，心裡一動。這遊戲裡的同事，倒比現實裡那些冷漠的同事多了點人情味。她低聲道：「多謝了。」雪雁擺擺手，笑著出去了。 夜深了，外面靜下來，只剩窗外竹葉的簌簌聲。紫鵑靠在床邊，閉上眼，心裡暗暗盤算。這紅樓夢裡的大丫鬟日子雖苦，卻也比科技發達的社會多了點滋味。她得好好玩下去，管它是真是假。 （未完待續）
煮湯的丫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