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進入高中後,一切似乎變得不再那麼簡單。外人眼中的我,依然是那個帶著背包、穿著校服、在校園中安靜行走的普通學生。每天早晨,我循規蹈矩地走進校園,坐在一樣的位置,面對一樣的課程,與同學們談笑風生。但只有我自己知道,當夜幕降臨,寂靜包圍了這座熟悉的城市時,我的腦海裡卻仍然充斥著那些無數的公式、理論假設和未解的科學謎團。我,依舊在追尋那條與天才同行的路。
為了不讓自己過於引人注目,我決定隱藏自己的才華。我故意將學業成績調整到一個看似平凡的水平,讓自己看起來像個普通學生,而不會成為別人眼中的“天才”。每天,我都強迫自己放慢思維,將那些早已能輕鬆解答的問題拖慢速度,避免給自己帶來過多的焦點。我的心裡充滿了無數渴望解決的難題,但我壓抑住那些急於解答的衝動,只為了保持低調,不讓自己成為學校的焦點。
這樣的生活方式雖然讓我感到有些束縛,但至少它能保證我在學校裡不會過於引人注目。我不想成為那個無所不能的奇才,那樣只會給自己帶來麻煩。我學會了隱匿於人群中,過著平凡的生活,表面上沒有一絲波瀾。然而,內心的渴望卻如火焰般依然熊熊燃燒。對於科學的愛好,對於未知世界的探索,始終無法讓我冷靜下來。
於是,我選擇在網絡上匿名發表自己的研究。這樣,我既能滿足對知識的渴望,又能避免現實中的目光。我給自己取了個筆名——“Little Star”,並開始在各大科研論壇上發表自己的論文。這些論文,雖然不長,也許只是一點點初步的假設與理論,但對我來說,每一篇的發表,都是一次自我釋放的過程。我討論著各種科學領域的問題,分享自己的思考與探索。
然而,隨著我發表的論文越來越多,我開始變得焦慮。我知道,這些研究有可能對我未來的學術生涯產生巨大影響。但同時,我也意識到,如果我的身份被揭露,會有多少人對我產生質疑、關注,甚至會帶來不必要的麻煩。我時常會問自己:“如果大家知道了我的真實身份,我能夠承受這些目光嗎?”儘管內心充滿了不安,我仍然無法壓抑自己對知識的渴望。每當我躺在床上,閉上眼睛,腦海中就充滿了各種各樣的理論與公式。我知道,我並不屬於這個安靜的校園,我屬於一個更大的世界,一個充滿挑戰與未知的世界。我的天賦不會被埋沒,它會在不經意間,透過網絡觸及那些渴望知識的靈魂。
這就是我現在的生活:在學校裡,我是那個安靜的普通學生,隱匿在人群中;而在網絡的另一端,我用“Little Star”這個匿名身份,悄悄展示我的真實想法和研究,讓那些能理解的人看到我內心的火焰,燃燒得如此強烈。
***
「婉婉~我肚子好餓啊~」
「我就知道妳又餓了,整節課像條蚯蚓一樣扭來扭去。」
婉婉邊笑邊從書包裡拿出小餅乾,像餵鳥一樣餵我,我也像小鳥一樣張嘴吃下。
婉婉,本名黃婉婷,從國小開始就是我最要好的朋友。
那時的我還是個弱弱小小、需要哥哥保護的膽小鬼,而在哥哥不在身邊的時候,婉婉就像接力棒一樣,默默承擔起照顧我的責任。
記得那天,哥哥為了保護我,和幾個人當著全校的面打了起來。她當時也在我身邊,嚇得眼眶發紅,卻只能握緊拳頭,一臉懊惱。
從那天開始,她就跑去報名柔道課,說是「下次絕對不會再站在原地什麼都做不了」。
沒想到這一學就是好幾年,現在的婉婉已經是國手等級了,連哥哥都曾經被她一個過肩摔摔到懷疑人生。
哥哥、婉婉後來都加入了柔道社,說要在我身邊當保鏢。而爸媽也說:「再怎麼樣,有一天妳還是得學會保護自己」,硬是把我也推進社團。
說真的,我雖然練了基本防身術,但心裡想的反而是:「可不可以教我怎麼自己造一個防身裝置?」
只是有件事,我一直沒注意到——哥哥每次提到婉婉,語氣總是特別溫柔。
不管她摔得他多慘,他都笑得一臉開心。
甚至有一次我無意間看見,哥哥偷偷把一張和婉婉的合照放進了自己的筆記本裡。
我當時只覺得奇怪,完全沒往那方面想,畢竟在我眼裡,他們兩個一直都只是我的「左右護法」。
進入高中的第一天,是個新鮮又壓力山大的日子。
對我來說,這不只是學業的挑戰,更是人際和環境的考驗。
當我走進那間陌生的教室時,整個心臟緊張到快要跳出胸口,四周都是不熟悉的臉孔,空氣裡滿是不確定和拘謹。
我選了個角落位置坐下,低著頭假裝翻書包,試圖讓自己看起來很忙,實際上是在逃避跟任何人眼神接觸。
正當我想著要怎麼安安靜靜過完這一天時,一道熟悉又開朗的聲音突然出現在耳邊——
「小晴!」
我猛然抬頭,一眼就看到那張熟悉的臉。
「婉婉!」我驚喜得幾乎從椅子上跳起來。
那聲音、那表情,就像一道陽光照進我緊張僵硬的心裡。
「我還以為你會被分到別的班呢。」我笑著迎上前。
「我也是,還好能跟妳同班。」
她笑得溫暖,還一把抱了我一下,那力道熟悉得讓我幾乎想落淚。
那一刻,我心中所有的不安與陌生感,全都被她的擁抱融化。
不管這裡多新、多大、多不熟悉——只要有她在,我就什麼都不怕了。
***
「這該死的林芷晴,平時看起來跟笨雞一樣,隨手都可以捏死的軟蛋,現在居然站在我頭上了?!」
蘇悅彤氣呼呼地盯著佈告欄上的總排名。她一直是學校的第一名,從沒想過會有哪一天,被那個總是中段班在她後面晃的林芷晴反超。這不可能,她想,一定有問題!
蘇悅彤,是學校的風雲人物。不只是外貌出眾,還是校內各種活動的中心人物,成績更是穩坐第一的存在。從沒人敢挑戰她的位置,直到——那次月考的意外。
她怒氣沖沖地帶著兩個跟班在下課時間衝進林芷晴的教室,一臉不爽地拍桌質問。
「林芷晴,妳到底動了什麼手腳?萬年第十的妳為什麼可以變成第一,是作弊還是賄賂老師?」
「咦?變第一了嗎?糟糕,我沒有注意耶……對不起,我寫考卷寫到恍神,忘了控分,下次會注意!」
林芷晴一臉慌張地道歉,看起來就像真的不小心犯錯的小動物。
這樣的反應讓蘇悅彤一時語塞,腦袋一片混亂。
【等等,不對啊……她怎麼真的在道歉?這不是應該要氣噗噗地跟我對吵嗎?】
「哼!這次就算了,下次再這樣看我怎麼收拾妳!」
蘇悅彤語氣還是很兇,甩頭就走,但臉上已經有些詭異的發燙感。
在旁邊目睹全程的婉婉,本來一臉嚴肅,等人離開後卻忍不住笑了出來。
「哈哈哈,小晴,妳幹嘛那麼認真道歉啦~」
「我是真的不小心啦,晚睡寫論文寫到腦袋打結,結果忘記要控一下分數……」
從那天起,蘇悅彤對林芷晴的關注就停不下來了。她原本只是想提防對方,但後來發現,這個女孩好像真的……有點不一樣。
***
有一次下課時,蘇悅彤看到林芷晴在協助體育老師收球,結果一顆球從遠處飛來,直接砸在她的臉上。她居然只是笑了笑,還反過來安慰道歉的同學:「沒關係啦,我自己沒注意!」
「天啊……這個人也太傻了吧……」悅彤在遠處嘀咕。
後來有一天下體育課,悅彤在操場上不小心摔了一跤,連新買的手機也摔壞了。她低聲抱怨:「天啊……資料完蛋了……還要拿去修……」
這時,一旁的林芷晴湊了過來,輕聲說:「我幫你看看吧,也許可以修好喔。」
蘇悅彤愣住了。她從沒想過,自己一直以為是對手的人,居然會主動關心她。
「妳……真的是傻耶。」悅彤低聲說。
「為什麼這樣說?」林芷晴一臉疑惑。
悅彤皺著眉湊過去,一副兇巴巴地說:「這麼傻還要幫我修手機……不要對我太好了啦!」
但說完,她又忍不住笑出聲來,「不過……謝啦。」
這之後,悅彤彷彿解鎖了新技能,開始瘋狂溺愛林芷晴。她三天兩頭就找她出去逛街、吃下午茶,還會強迫她換風格打扮,從書呆子風變成校園新寵。
「小晴,這雙鞋超適合妳!買了!」
「這包包太便宜了啦,直接買三個色備著啊~」
「這個美妝組合我也買了妳也要跟上,不然怎麼一起美?」
每次刷卡時,跟班們都忍不住冒冷汗。
「大小姐……您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我高興不行嗎?小晴開心比較重要啦!」
婉婉看不下去,常常跳出來制止:「悅彤!妳這樣會把她寵壞的啦!」
但悅彤總是甩頭一笑:「她那麼可愛,不寵她要寵誰?」
林芷晴在旁邊苦笑,明知道這些關心有時候過頭,但心裡卻也有一種從未有過的溫暖——這兩個性格迥異的女孩,竟然用自己的方式給她滿滿的安全感與喜歡。
***
某天放學後,蘇悅彤在家族俱樂部樓上準備開個會議。她提早到了,就隨意在休息室等人,沒想到無意間聽見隔壁辦公室的談話聲:
「夏先生,這件事不能再拖了。若再讓拖下去,遲早會被發現。」
「哼,就算她是那人的女兒,也還什麼都不知道……」
蘇悅彤本來興致缺缺地玩著手機,聽見“夏先生”三個字,眉頭皺了皺。這名字她隱約在哪聽過,但也沒多想。她悄悄退開,回到沙發上坐好,沒把這段對話放在心上。
她不知道,那個“夏先生”,正是林芷晴早已斷絕來往的——二叔
***
同一時間,在城市的另一端。
一個少年坐在昏暗的書桌前,目光緊盯著螢幕上的論文,神情異常認真。他叫——司徒隼,原名陸皓宇,被領養後改了名字。十四歲,正值叛逆與熱情交錯的年紀,但他的眼神卻冷靜得不像個少年。
「是她。」他低聲自語。
只有她,會做出這樣細膩又堅定的研究。他早已確信,哪怕只有一絲蛛絲馬跡,也足以讓他辨認出,那是他一直在找的人。
從那天起,司徒隼便更加努力地在網路上搜尋「Little Star」的任何線索。可對方非常謹慎,沒有留下任何可春天的一個午後,命運悄然轉動。
我和哥哥在市區逛街,正討論著媽媽的生日禮物。爸爸已經提前把錢交給哥哥,讓我們自己決定。
遠處,一雙深沉的黑眸注視著我們的身影。 那是司徒隼。他原本只是路過,卻在人群中,一眼看見了那抹熟悉的身影——黑色長髮,穿著鵝黃色連身裙,眼睛閃亮,正興奮地對著旁邊的男生說著什麼。
是她,毫無疑問。
司徒隼的心臟驟然一緊。 那雙閃耀的眼睛,是他在孤兒院時就熟悉的光——一種能照亮他黑暗日子的光。
旁邊的男生是誰?是守護她的人嗎?不管是誰,我都要將她找回來!
他立刻撥通了電話。 「靖宇,幫我查清楚。我要知道她的所有資料,明天下午之前。」
「老大,你當我很閒是不是?……好啦好啦,報告司徒董,明天會將資料傳到您信箱。」
「嗯。」
電話掛斷,他的視線仍緊鎖著前方女孩的身影。
那天,他沒有出手。 他只是靜靜地記下了我和哥哥的學校制服標誌,還有我的模樣。 從那天起,他開始在我們生活的周遭「偶遇」——便利店、公園、自行車道、校園周圍……每一次,都像是命運巧妙的安排。
而我,這個每天忙著讀書、寫論文的小女孩,根本沒察覺,有人正一步步接近我。
直到那個午後。
天色陰沉,細雨綿綿,整個城市像是籠罩在柔霧中。我撐著小傘,背著書包,站在公車站牌下踮著腳尖,無聊地望著模糊的馬路。
放學時間,卻沒幾個人。只有雨水落在傘面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忽然,一個高瘦的少年走到我身邊,撐著傘,默默站著。他穿著黑色外套、白色帆布鞋,一雙眼睛深邃如夜。
他朝我點了點頭,像是打了個簡單的招呼。 我有些尷尬地微笑回應,低下頭不敢亂看。但餘光中,我注意到他左手手腕上,繫著一條熟悉的紅色細繩——那是我們在孤兒院時,自己編的「好朋友手鍊」。
我心跳猛然加速。 不可能……這麼巧?
我怯怯地抬起頭,對上了他帶著微笑的眼睛。
「……芷晴,」他低聲開口,像是怕驚動某個夢一樣,「好久不見。」
我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掉下來。 「小宇?……」 我幾乎是顫抖地喚出這個名字。 這個在我最孤單的時候,陪我數星星、許願、跟我一起把受傷小狗藏起來的人的名字。
我的騎士,我最重要的人。
雨還在下,溫柔得像一場夢。 我們坐在公車站邊的矮牆上,聊過去、聊現在。 我興奮又緊張地講著論文、發明、還有新家庭的溫暖,他則安靜地聽著,嘴角始終掛著微笑,眼神裡是滿滿的驕傲與柔情。
最後,我將寫有聯絡方式的小紙條遞給他。 「小宇,我們不能再失聯了喔!」我認真地說,眼裡閃著光。
他接過紙條,輕輕一笑。 「當然,這次,換我來找妳了。」
這時,公車緩緩駛來。 「你不上車嗎?」我問。
他搖搖頭,「我的路線是下一班。」
我遲疑地看了他一眼,但還是登上公車。 「再聯絡喔!」我輕聲說,朝他揮手。
他點點頭,目送我上車。
車門關上,公車駛離。 我靠著車窗,看著他在雨中撐著傘,靜靜站在原地。 他的眼裡,有說不盡的溫柔。
那一刻,我只有一個念頭—— 一定是神明聽到了我的願望,才把皓宇帶回我身邊。
命運的齒輪,終於啟動。
***
陸皓宇的人生,曾經是那樣渺小又孤獨,直到那對老夫婦的出現,改變了他的一切。那年,他被一對年邁的夫妻領養,他們看似普通,卻有著非凡的背景。這對夫妻是全球知名生技公司的創辦人,當年他們的努力與天賦,成就了這家跨國生技巨頭。而隨著年華老去,他們決定退休,心中一直有個願望——希望能夠領養一個孩子,給予他們未曾體驗過的家庭溫暖。
當時的陸皓宇,剛滿十歲,孤兒院的生活讓他習慣了獨立與孤單。可當他遇見那對溫暖的夫婦時,他的世界開始改變。他們的耐心與關懷,讓他逐漸從過去的陰影中走出,並且在他們的熏陶下,學會了許多他從未接觸過的知識,尤其是生技領域的基礎。他的智商與天賦,使得他在這方面的學習進展異常迅速。
隨著時間流逝,司徒隼(陸皓宇的新名字)逐漸發現,自己有著不可忽視的潛力。受到了老夫婦的指引與鼓勵,他不僅學會了生技領域的深奧知識,還成為了該公司日後的重要一員。在國中畢業後,他直接以優異的成績跳級唸完了大學,更以化學與生技雙博士的身份進入了這家生技公司,並且憑藉著過人的能力,逐漸攀升至高層,最終成為了最大股東兼董事。
高靖宇與司徒隼的相識,並非偶然。兩人在一次生技行業的合作中初次見面,彼此間便建立起了深厚的默契。高靖宇的醫學背景為司徒隼提供了獨到的見解,並且對於生技領域的發展,提出了許多創新性的建議。他們的合作,帶來了不少突破性的成果,也讓司徒隼更有信心走向未來。
雖然高靖宇擁有一流的醫學知識,但他並不以此為榮。他對司徒隼的忠誠與信任,是無與倫比的。在工作中,高靖宇常常能夠第一時間理解司徒隼的需求,並且以他那獨特的方式給予支持。兩人相處的默契,不僅在事業上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也成為了彼此生活中的精神支柱。
他們的合作關係,猶如一場精密的舞蹈,每一步都恰到好處。無論在事業還是生活中,高靖宇都總是能夠隨時提供支持,而司徒隼則以他的智慧與遠見,帶領著他們一起攀登人生的巔峰。
***
在燈光昏暗、氣壓沉重的會議室中,司徒隼坐在首席,雙手交疊,眼神銳利如鷹,牢牢鎖定著前方的大螢幕。螢幕上正播放著各地分部的財務簡報,簡報員語氣緊繃,聲線微微發顫,彷彿每個字都得費盡全力才擠得出來。
整個會議室一片死寂,彷彿連空氣都停止了流動。所有與會者全神貫注、繃緊神經,不敢喘氣太大聲,深怕一個不小心惹來司徒隼的目光,就會當場灰飛煙滅。
司徒隼面無表情,一如往常。他的眼神冷冽而深邃,像能洞穿人心的寒光,讓人無法直視。正當簡報進行到中段,一聲突如其來的手機簡訊提示音劃破寂靜。
那一瞬間,所有人幾乎同時僵住,神經繃得像琴弦,內心一片驚恐:「是哪個該死的傢伙忘了關靜音?」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手機的主人竟然是司徒隼本人。
他只是淡淡地說了一聲:「抱歉。」語氣平靜如水,隨即拿起手機,點開訊息。
就是這一瞬間,他的表情發生了細微卻驚人的變化——那雙冷峻的眼眸竟閃過一絲柔光,嘴角輕輕勾起,露出罕見的、幾乎稱得上溫柔的笑容。
會議室裡氣氛瞬間凝固,沒有人敢出聲,卻人人都在心中驚叫:「司徒隼笑了?他居然笑了?!」
「天啊……這不是夢吧?」
「今天是不是該買樂透?」
「不行,我回家一定要拜拜,這絕對是什麼天象異變……」
更有甚者,已經在心裡悄悄為自己的出門安全做起祈禱。
司徒隼只看了幾秒,便將手機收起,語氣冷淡地道:「靖宇,你接手。我去處理點事。」
他起身離開,步伐穩健、身影冷峻,留下一室人驚魂未定。
下一秒,地獄降臨。
高靖宇微笑著走上前,打開簡報筆電,看向眾人:「來,我們繼續。」
那是一種比司徒隼更可怕的笑容——外表溫和、實則刀劍藏在話語裡。
三個小時後,會議終於結束。
「好,散會。請各位依據剛才的修正項目確實落實,下次開會會驗收成果。」高靖宇依然微笑著,轉身離開。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後,整間會議室才終於像鬆了一口氣似的鬧哄哄起來。
「呃……我快吐了。」南部吳總捧著胸口無力地靠在椅背上。
「還好我會前先吃了降血壓藥……」
「我也吃了心臟藥,不然現在可能躺地上了。」
「我的胃整個抽痛……待會直接去醫院好了。」
眾人面色蒼白,一個個像剛從戰場下來,虛脫地離開會議室。
北部王總仍心有餘悸地問:「欸,你們說,剛剛司徒董那個笑……是怎麼回事?那表情也太溫柔了吧……」
中部楊總打了個冷顫:「別問了。我們這種人還是少猜上意比較保命……那可是司徒隼。」
***
此時,在頂樓辦公室內,兩個真正的魔王正安靜地對話。
「隼,剛剛會議那一幕……你知道其他人都快嚇死了嗎?」高靖宇手裡拿著手機,懶洋洋地問。
司徒隼語氣淡淡:「再聽他們那些廢話下去,我才是快死了。」
「都處理完了?」他問。
「結束啦,目前情況還算穩定。不過東部分部有點小狀況,我會派人過去處理。」
「夏家那邊呢?」
「我們已經聯繫到老二的大兒子。他受不了他父親那套,直接斷絕關係,現在人在西班牙。」
司徒隼點了點頭:「那就親自跑一趟吧,好不容易有線索,不能放過。」
「嗯,下個月我安排。」,又補了一句:「別太晚回去,叔叔嬸嬸會擔心。」
「知道了。」
高靖宇收起手機,走回辦公桌邊,眼神穿越落地窗外的車水馬龍,若有所思。城市依然喧囂,但某些人心中的暗潮,已悄然流動。
***
自那之後,我真的和皓宇——不對,現在該叫他司徒隼——重新聯絡上了。
我們每天晚上都會簡短地傳幾則訊息,像是在一點一滴地填補那些年被時間撕裂的空白。他總是很溫柔,語氣中沒有一絲距離,會問我今天過得怎麼樣,有沒有開心的事,有沒有遇到什麼煩惱。有時候只是簡單的一句「記得吃飯」,也讓我心裡暖得一塌糊塗。
我也開始習慣跟他分享生活中的瑣事,比如最近迷上修理古董時鐘,還有我做的小發明,有時候甚至會提到哥哥那張永遠嫌棄的臉——明明嘴上不說,卻總在放學後不動聲色地幫我把沉重的書包提回家。
某天晚上,隼傳來一則訊息:
【想不想一起去看古代科學工藝展?聽說裡面有很多稀有的手作機械模型。】
我看到的瞬間,眼睛整個亮了起來。
手工齒輪、蒸汽引擎、古代水力機械……光用想的就讓我興奮得差點從床上跳起來!
我飛快回覆:【好呀好呀!】
他接著又發來一則訊息:【那週末公園門口見。】
然後,他還特地補了一句:
【別自己跑太快,等我一起走。】
我看著那行字,嘴角忍不住往上揚,一邊偷偷把手機貼在胸口。
這時,哥哥剛好路過,皺著眉瞄了我一眼:「誰啊?」
「……朋友啦!」我心虛地把手機往背後一藏,語氣飄得像沒經過校正的音符。
***
週末那天,天氣意外地晴朗,陽光灑在地面上,有種乾淨又柔和的暖意。
我提早到了公園門口等他,不到五分鐘,遠遠就看到他走過來——白襯衫、淺牛仔褲,簡單卻乾淨得像剛從雜誌裡走出來的人。他比我記憶中的樣子又高了些,五官輪廓也更立體了,那張曾經青澀的臉,如今多了些沉穩與成熟。
「走吧。」他朝我伸出手,眼神柔和地彎著。
我有些羞澀地點了點頭,跟上他的步伐。
展覽的館內充滿歲月與工藝交織的氣味,每一件展品他都講得細緻入微,彷彿不只是參觀,更像是為我量身打造的科學導覽。當我們經過一座仿古水力發電機模型時,他甚至小心地蹲下來,解釋每個齒輪運轉的邏輯與能量轉換。
最後,他遞給我一疊用牛皮紙包著的小書本,說是他提前準備的資料。
「這幾本資料書,裡面有你會感興趣的東西。送妳的。」
我抱著那些書,心裡像是掉進了一個閃閃發亮的小天堂,暖意從指尖一路蔓延到心底。那天,整個世界彷彿都被他溫柔地點亮了。
***
週一中午,學校食堂人聲鼎沸,芷晴照例和婉婉、悅彤坐在熟悉的角落,不過今天的位置多了一人——陳皓陽。這位「新朋友」,正是上次體育課上那顆失控排球的始作俑者。若不是芷晴和婉婉眼疾手快攔住悅彤,現在他大概早已成為球棒下的犧牲者。
「小晴啊,妳最近看起來很不一樣喔~」皓陽一臉意味深長地笑著,「該不會是有什麼開心事發生吧?」
「嗯?我嗎?」芷晴正拿著湯匙愣了一下。
悅彤立刻湊過來,雙手撐著芷晴的臉左看右看,「咦,好像真的有耶,最近臉上多了點傻笑欸,妳是不是藏了什麼!」
「呵呵,該不會是在戀愛吧~」婉婉促狹地一笑,眼神閃著八卦的光芒。
芷晴一邊撥弄著飯盒裡的米飯,一邊小聲道:「唉唷~沒有啦……只是,最近重新聯絡上一個很久沒見的朋友。原本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見了,結果他突然出現……真的很開心。」
說著,她嘴角揚起了一個藏不住的微笑,那是種從心底湧出的溫柔與安心。
這笑容像是點燃了導火線,三人幾乎同時炸開。
「啊啊啊~我們家小晴戀愛了啦~!」婉婉直接雙手抱頭轉圈。
「誰啊誰啊!我們認識嗎?是哪個班的?」皓陽眼睛亮得像打了燈。
悅彤則握緊拳頭,怒指空氣:「是哪個王八蛋奪走我家小晴的心?報上名來!我這就去搶回來!」
「拜託啦~我沒說我喜歡他啦……只是……他可能也沒那意思,我也不知道啦……」芷晴紅著臉,語氣羞澀地像在替自己辯解,但那眼底的光卻怎麼也藏不住。
午餐時間就在這群少男少女的笑聲與打鬧中結束,餐桌邊的陽光灑落,一如芷晴此刻心底的悸動,明亮又溫暖。
***
晚餐過後,全家人一起坐在客廳,邊看電視邊閒聊。氣氛輕鬆而愉快,但突然爸爸的聲音打破了這份寧靜,帶著些微的哀怨向媽媽抱怨道:
「媽媽,妳知道嗎?我們家芷晴已經好久沒有來陪爸爸我聊聊天了。」
「對啊!芷晴最近不知道在忙什麼,邀她出門她總是說沒空,我只能陪著老爸去釣魚了。」
「芷晴自己有她的事要忙,妳們父子倆就別一直纏著她,不然這樣會被嫌煩的!」
兩父子對視一眼,隨後轉頭看向正在吃水果的芷晴。她滿臉問號,顯然剛才完全沒聽到他們的對話,因為她正專心地看著電視,偶爾咬一口水果,顯得十分放鬆。
「怎麼了嗎?」芷晴好奇地問。
爸爸忽然神秘一笑,拍了拍手:「我決定了!暑假我們全家去一次家族旅遊,咱們去日本玩!」
芷晴聽到後,眼睛立刻亮了起來,臉上露出了興奮的笑容:「喔喔喔喔~好啊~我超級期待的!」
爸爸得意地笑了:「不愧是我女兒,話一說,心就立刻回來了!」
「那我馬上開始準備!」媽媽也笑著應聲,準備著各種事宜。
隔天,芷晴滿心興奮地向朋友們分享這個消息,大家也紛紛表示祝福。當然,這個好消息她也迫不及待地告訴了司徒隼。
「喔~那真是太棒了!」司徒隼的聲音透過簡訊傳來,「記得給我帶個紀念品回來喔!」
芷晴愉快地回覆:「沒問題!我一定會挑最棒的給你!」她不禁又露出微笑,心裡的期待與興奮更是難以言喻。
***
「東西都帶齊了嗎?我要關門囉。」媽媽站在玄關,左看右看地確認。
「有啦,都準備好了~」林亦宸一邊拉著行李箱,一邊回答。
「哥,我的耳機是不是在你那裡?」芷晴邊翻著包包邊問。
「有,我放在背包裡了。」
等全家人坐上車後,爸爸愉快地說:「好囉~出發囉!」
這年暑假,林家一家四口來到北海道,展開了期待已久的五天四夜家庭旅行。清爽的空氣、蔚藍的天空與一望無際的薰衣草田,讓每一刻都像夢境般美好。
第二天,在小樽運河旁,芷晴意外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司徒隼。他站在橋邊朝她揮手,彷彿早已預料到這場重逢。對芷晴而言這是驚喜,對司徒隼而言,這卻是精心安排的重逢。
當初聽到芷晴要去日本旅行那天——
「靖宇,知道我要幹嘛嗎?」
「機票、飯店都訂好了,還搭同一班飛機。只差座位有距離,不會被發現。」
「很好。」
「真羨慕那位大小姐,隨時隨地都有個保鏢跟著,真好啊~」
「掛斷。」
「嘖!」
***
「小晴,可以跟爸爸介紹一下這位帥哥是誰嗎?」
「對啊對啊,你誰啊?」亦宸皺眉看著對方。
「呃……他是我孤兒院的好朋友,叫司徒隼。我離開孤兒院後就斷了聯絡,最近才剛重新取得聯繫。我也不知道他會來日本。」芷晴紅著臉小聲說。
「叫我小隼就好,我也是剛好有事過來一趟,沒事先說是因為不一定會碰上。」隼微笑應對。
林家父子臉色鐵青:【說謊!這小子一定在說謊!】
反倒是媽媽眼裡閃著光芒,看著兩人互動。
「既然都遇到了,就一起逛逛吧,可以嗎?」她一邊說,一邊用眼神向父子倆施壓。
「沒……當然沒問題啦~哈哈,人多熱鬧嘛,對吧亦宸?」爸爸尷尬地笑著,用手肘推推兒子。
「是……是啊,就一起走吧。」亦宸的笑容僵硬。
「可以嗎?小隼,你忙完了嗎?」芷晴有些擔心地問。
「陪妳們吃個飯還是可以的,只是吃完我就得先走了。」司徒隼溫柔地看著芷晴。
林父子看到這一幕,臉色比吃了酸梅還難看。
【對這家人,點到為止就好……未來的時間還長著呢。】司徒隼暗自盤算。
午後,一家人與隼共進晚餐後分開。夜色中,在運河附近散步時,一對年邁的日本老夫妻突然攔住他們。
「小晴?妳是小晴嗎?我是爺爺啊!」老爺爺顫聲喊著。
「妳是我們的孫女……我們找妳很久了……」老奶奶紅著眼眶,激動地拉住芷晴的手。
原來多年以前,孫女的父母在意外中去世,親戚趁兩位長輩出遠門時,將孩子送進孤兒院。這一幕震撼了芷晴。
其他隨行家人臉色大變,趕緊道歉說「認錯人了」,強行將兩位老人帶走。但在混亂中,老奶奶悄悄塞給芷晴一張小紙條——上面寫著聯絡方式。
這突如其來的插曲,在芷晴心中留下深深的疑問。
第四天,陽光燦爛,一家人搭乘計程車前往富良野。不料途中發生車禍。雖然只有輕傷,但芷晴頭部受到撞擊,昏迷送醫。
醫院中,在她沉睡之際,某些人偷偷替她抽取了血樣。
司徒隼收到消息後立刻提高警覺,立刻啟動在日本的情報網調查。幾天後真相浮現——這一切是芷晴的原生家族「夏家」暗中安排。
病房中,司徒隼緊握她的手,輕聲說:「別怕,我會守著妳,不讓任何人傷害妳。」
芷晴在夢中,彷彿也聽見他溫柔堅定的聲音。
北海道的天空依舊湛藍,然而芷晴的人生,已悄然掀起一場風暴。
第五天,為了彌補失去的時光,司徒隼安排了專車帶他們遊覽秘境、品嚐私房料理,直到夜晚才送他們前往機場。
「小隼,你不和我們一起回去嗎?」芷晴依依不捨。
「我還有事要處理,妳不用為我擔心,我們很快會再見面的。」
「對啊,小晴,別太黏人喔,不然會被討厭的~」媽媽打趣地說。
芷晴的臉瞬間漲紅,轉頭跑到父兄身邊。
「小隼,謝謝你這兩天的照顧,回國後也麻煩你多多照看芷晴了。」媽媽微笑道。
「阿姨,請放心。我會的。期待下次再見。」
司徒隼目送林家人進入登機口,直到身影消失。
這時,一名戴著眼鏡、氣質冷峻的男子走近。
「夏家的勢力龐大,雖然老爺子尚未正式退位,但那三個吸血鬼早晚會把家產榨光。你確定要參戰?」高靖宇,司徒隼的戰友兼秘書,低聲問道。
「我司徒隼,從不怕戰。為了芷晴,我會把一切障礙踏平,讓她堂堂正正地擁有整個世界。」
「哇哦~冷血的司徒董,竟然願為小女孩變成忠犬,太反差了吧。」高靖宇冷笑。
「你沒遇到,等你遇到了……搞不好會更慘。」
「但芷晴真的超可愛~要不是我喜歡男生,我也肯定淪陷了!」另一道活潑的聲音插入,居然是校園小團體的其中一人,陳皓陽,他出現在兩人身後。
三人並肩走出機場,目光堅定。
——一場針對夏家的計劃,即將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