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穆玥勉強扯出一個微笑,「沒事,只是太累了。」那笑容薄得像紙,一捏就碎。
王穆朗還想說什麼,卻被秦雪拉了拉衣袖。
那是一種很小的動作,像琴弦輕震,卻在瞬間止住了所有聲音。「讓她休息一下吧。」秦雪低聲道,語氣裡沒有強硬,只有一種很純粹的理解。
王穆玥的眼神空洞發直,像是在看一個不存在的遠方,又像是靈魂還被困在剛才那場幻境裡。
但很快地,她繼續開口,眉頭深鎖,語氣卻近乎執拗:「沒關係,我們繼續。」
那語氣,就像快被淹沒的人硬是往水面踢了一腳,只為了再多吸一口氣。
「不管怎麼樣,我們必須搞清楚,我和她之間的關係。」
空氣突然像潭死水,靜得可怕。
沉默拉得有些長,像一根繃緊的弦快要斷了。
王穆朗的手指敲了敲桌緣,眼神閃了閃,像是終於下定決心。
他吸了口氣,語氣故作輕描淡寫地說:「姊,還記得我們之前討論過的斷影酒館嗎?」
王穆玥輕輕頷首,那是幾個小時前,王穆朗才跟她提起的情報。他說這是自己四處打聽、靠人脈拼湊出來的線索,語氣還有點得意。她當時雖然沒表現出來,卻深深地將這件事放在心上,也正因為如此,她才約大家聚在這裡討論。
「後來我自己去打聽了一下。」王穆朗的語氣轉為認真:「那間酒館……確實不簡單。我問了幾個地頭蛇,他們說,那裡是迷骨城擁有最多情報的地方。」
「但...那地方有點……複雜,不是人人都能進去的。」王穆朗補充,語氣平穩,但眼神透露著一絲謹慎。
他語氣不重,卻像石子丟進一潭死水,激起一點動靜。
秦雪皺了皺眉:「第一次聽到這名字。」
王穆玥皺了皺眉,語氣直接:「那...我們要怎麼進去?」
「其實不太容易啦...」王穆朗老實說:「那地方不是隨便誰都能走進去的,要有人幫忙牽線才行。」
茶水漸冷,氤氳的霧氣散去,氣氛愈發凝重。
就在眾人陷入沉思時,王穆朗忽然咧嘴一笑,語氣輕快又篤定:「放心吧,這事交給我。」
那笑容像裂開的雲縫,硬是擠出一線陽光。
眾人齊刷刷看向他。
「我這幾天認識一個人,叫牙蛇。」王穆朗笑得有點壞,語氣半開玩笑地補了一句:「他看起來有點像混混啦,但人脈真的廣。只要他開口,斷影酒館那種地方也會讓我們進去。」
秦雪皺了皺眉,語氣中帶著一絲警惕:「這名字聽起來就不正常,會不會有問題?」
「牙蛇」這名字一說出口,就像某種街頭流傳的外號,聽起來猥瑣又滑頭,讓人直覺聯想到不太可靠的壞蛋。
秦偉也略帶懷疑地問道:「他可靠嗎?」
王穆朗微微一滯,那瞬間,他眼裡閃過一抹被質疑的不快。
雖然他努力掩飾,但那抹受挫像針一樣扎進他背後。
他咳了一聲,裝作沒事地笑道:「我明白你們擔心什麼,但牙蛇雖然行事風格有些古怪,卻是個講義氣的人。在這一帶,他的人脈是最廣的。只要是他開的口,斷影酒館那道門絕對不會為我們關上。」
他語氣說得輕鬆,但眼神卻不像在開玩笑。
王穆玥輕輕點頭,目光中透著一絲認可,像是給他一個出口,也給自己一個方向。
「很好。」秦偉簡短地說:「就交給你安排了。」
眾人交換了一個默契的眼神,縱然心頭仍有疑慮,但眼下,也唯有這條路可走。
午後的陽光緩緩西斜,窗櫺間光影斑駁,茶香雖漸淡去,心中的戰意卻悄然升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