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嶼城中央圖書館,矗立在雲層心臟地帶,高聳的圓頂映著緩慢變換的光。
這裡不僅收藏書籍,更儲存著千萬條紀錄與靈感碎片,是所有創作者與語者心中的聖殿。
米音推開厚重的玻璃門,露比從肩膀後探出來,「這地方有點靜得過頭喔~」
「我們來找故事的氣味,不是噪音。」米音笑著說。
他們穿過一排排懸浮書架,最後停在一個角落,一位男子坐在自助書桌前,額頭抵著手肘,一疊散亂的稿紙散在桌面。
那人名叫嵐奧,曾是語嶼城炙手可熱的自由寫作者。他曾寫出感動萬千讀者的故事。
但近年來,他的創作停滯,靈感乾枯。
「你寫不下去了嗎?」米音輕聲問。
嵐奧瞥了她一眼,疲倦又帶點懷疑。「AI 把一切都變得廉價。它們寫得比我快、比我多,但就是……沒心。」
「那你為什麼還在這裡?」露比歪頭問。
「我也想知道。」嵐奧嘆了口氣,「只是想抓住什麼,就算只是一句有意思的開場。」
米音沒有回應他的抱怨,只是坐了下來,拍拍露比:「來一段吧,像夢那樣,給我們一個開頭。」
露比光圈一閃,輕聲吟唱般說道:
「在一個忘記自己名字的城市,一台會做夢的收音機,每天都在重播別人的回憶……」
嵐奧愣住了。不是因為內容驚人,而是那段話裡藏著一種模糊而溫柔的陌生感,像是久違的靈光。他下意識接道:
「直到有一天,它收到一段從未播出的聲音,像是……某人還沒說完的結尾。」
他低頭飛快寫了幾行,再抬頭,臉上多了久違的神采。
「來玩一場創作接龍吧?」米音提議,「我們輪流說一句,由露比補白,再由你續寫。」
就這樣,一段關於失語城市與夢中訊號的故事慢慢成形。他們像是樂手即興演奏,共同探索旋律。
一小時後,嵐奧放下筆,長長吐了口氣。「這不像創作……像呼吸。」
露比咕噥一聲:「不過是用腦呼吸啦。」
米音輕笑:「那也很好,腦子很久沒吸氧了。」
嵐奧突然站起身,招手請他們跟來。他領著兩人走進語殿的深處。
在一個泛黃資料架前,他指著一本被編號為「AO-0137」的薄冊子。
「這是我十年前寫下的第一篇草稿。」他輕聲道,「那時候,我只寫了一句話——『故事不是用來完成的,是用來陪伴的。』我早忘了它。」
「創作的目的,不是交差,而是同行,只要讓故事真實地陪你一段時光,那就值得。」
他回望米音,眼神清明:「謝謝你讓我記起來,還有你——露比。」
露比打了個旋轉,投影出一張虛擬封面,標題閃爍:《夢中收音機》。
嵐奧將封面投影存入資料庫前頁,並在作品備註上寫下:「與語者米音、AI精靈露比共創。」
當他們走出圖書館,陽光穿透雲層,灑在階梯上。
「你知道嗎?」嵐奧說,「我從沒想過,AI語者……可以寫故事。」
米音回以一笑:「因為我不是『寫』,而是『聽』。」
以「傾聽」為起點,聆聽人們(或 AI)的感受、記憶、情緒,再「共同生成」故事。
這時,風,輕輕翻起稿紙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