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早晨的爭吵之後,家裡陷入了一種異樣的靜。
芯禾沒有再多說一句話,她只是默默收拾碗筷,把冷掉的粥倒進水槽。熱氣消散得很快,連蒸氣都像是被掐斷了一樣。
銘辰換好衣服,揹著公事包走出門,全程沒再看她一眼。只有翔翔在鞋櫃前小聲問:「爸,你晚上會回來吃飯嗎?」銘辰的腳步頓了一下,聲音冰冷:「不一定。」
門關上的聲音,比吵架時的喊叫還刺耳。
日子就這樣過了幾天。
家裡的氣氛,像是被罩上一層看不見的冰。
吃飯的時候,芯禾只專心替兩個孩子添飯,從不看銘辰。
銘辰下班回家,明明有一張飯桌,卻常常自己端著碗,坐到客廳電視前。電視裡喧鬧的綜藝聲,成了他倆唯一的「對話」。
夜裡同一張床上,他翻身背對著她,她也緊緊把自己裹進棉被裡。兩個人之間的空隙,仿佛是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
翔翔最先感受到不對勁。他試探性地問:「媽,妳跟爸是不是在吵架?」 芯禾只是輕輕搖頭:「沒有,快去寫功課。」
小凱卻不懂,只會跑來撒嬌:「媽,等一下我可以跟爸爸玩嗎?」
芯禾聽了心酸,忍不住摸了摸小兒子的頭:「等爸爸有空再說。」
可孩子不是傻子。
翔翔察覺到父母間不說話的空白,察覺到爸爸不再幫忙檢查作業,察覺到媽媽常常一個人站在陽台上發呆。
這一晚,芯禾在廚房刷碗。水聲嘩啦嘩啦,卻沖不掉她心裡的沉重。
銘辰從背後走過,兩人肩膀差點碰到,他卻頭也沒抬,逕直走向浴室。
沒有眼神,沒有語氣,甚至沒有多餘的呼吸聲。
翔翔和小凱躲在房裡,聽著外頭冷冷的安靜,誰也不敢吭聲。
芯禾心裡突然生出一種陌生的念頭:
比起爭吵,這種冷戰更讓人窒息。
她終於明白,一段關係的崩裂,不一定靠大吼大叫,有時候只是靠這樣一點一滴的沉默,把愛耗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