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做著這樣的想像的。
但是,一縷存在感強烈的煙燻味道,纏上了位於身旁的幻影。
是了,在他與綠谷出久之間,一直有著那樣的阻礙。
兩股氣味糾纏,而變得像是燒焦的木頭所產生的味道,讓解析變得複雜,拉也拉不開那兩道人影……
小轟焦凍集中注意力,努力地找尋這個家中,有著最濃厚岩蘭草香味的所在。然後,他輕易地發現了。
結果,卻讓人意外。因為那不是位於爆豪勝己的房內,而是位於自己的房間內。
於是,少年張開眼,結束了精神探查,視線一瞬間回歸現實,改為用肉眼獲取影像。因為想去看看那處留有的,究竟是什麼。
這個家並不算大,小轟焦凍走到定點也不過十來步的距離,就能站在那座衣櫃前方。
打開了衣櫃後,發現了一些尺寸小於自身的衣物。他想起了綠谷出久略小於自己的身形,表情不住地柔和了起來。
是因為這間房的衣櫃最大嗎?所以綠谷出久才將衣物置於了此處?
不管理由是什麼,小轟焦凍看著那些與自己的衣服排列在一起的襯衫,便覺得有股難以言喻的滿足。
或許,在來到這裡的第一天,他就該察覺衣物的放置方式了。只是,在後續幾天與綠谷出久的相處之下,才變得越來越在意起對方。
——想要與那個人親近、想要了解那個人、想要變得要好。
在當年轟焦凍的意識中,就已有如此思念的種子;在現今,經歷了第二輪十八歲的轟焦凍,實際接觸到活生生的綠谷出久,則更加引發了這樣的想法。
正當小轟焦凍又沉浸又依戀地伸手撫觸那些衣物的袖口,卻不小心撥掉了懸掛於衣架上的領帶。他順著物品掉落的軌跡往下看去,發現了一個整理箱。箱子的邊緣,似乎還夾著紙片的一角。再怎麼說,這個房間也是未來的自己的領地吧,怎麼能這麼不小心?雖然說是收納於櫃子內,並非一眼望去就能看見的不整齊,但舉手之勞罷了,總會想順平那張沒收納好的紙。
所以小轟焦凍打開了箱子。
卻沒想到那是潘朵拉的盒子。
在其內見到了⋯⋯滿滿的綠色身影。
這⋯⋯很不妙吧。少年愣了愣,未來的自己,是綠谷出久的跟蹤狂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又和爆豪勝己有什麼不同呢?
小轟焦凍對未來的自己沒什麼真實感,僅把那個虛幻的存在,視作另一名遙遠的成年人。既無法推測那個人的想法,也不覺得自己和『他』是相同一個人。
而如今,這個箱子內的東西,卻讓小轟焦凍掌握了能一窺成年後的自己的線索。
都說好奇心會殺死貓,而小轟焦凍就是那隻好奇的貓。
他細細地往下翻去,有的是裝訂好的文件、有的則是散亂的筆記頁面,⋯⋯似乎,都是記錄著位置資訊,而配合檔案內的相片看來,都和主角——綠谷出久,曾經被目擊過地點有關。在其中,有著與自己相似的筆跡,小轟焦凍猜想,那或許是未來的自己所留下的。而另一些是更加鋼勁有力的字跡,與自己的那些痕跡重疊在了一起,像是認真又慎重地刻劃下了重要的情報。
小轟焦凍赫然察覺到,他們⋯⋯是在尋人。在尋找的人,理所當然的是綠谷出久。為什麼呢?曾經發生過什麼事情嗎?
他又抽出了垂直擺放的文件。因為放置方法不同,很容易地就讓人聯想到,這堆資料可能有著不同的用途。小轟焦凍隨意瀏覽了幾頁,就看見了關鍵字,而那個字眼,也曾經在學校的課堂中學習過——『精神交融』。
塔的老師說,那個是現在已經被禁止的儀式。還記得那時候聽了形容之後,小轟焦凍疑惑地想著,到底哪名嚮導會願意做出如此為他人犧牲奉獻的行動?
但是,未來的自己,居然懷抱這樣的想法嗎?
他覺得似乎偷窺到了一些不該看到的東西,而產生了一股罪惡感。趕緊將東西收回箱內,擺放整齊後,離開了犯罪現場。
未來的自己,不知道因何而起地追隨著綠谷出久的腳步;而爆豪勝己的精神圖景內,則滿是過去的綠谷出久。結果那個本人,卻像是毫無察覺一般,與兩頭怪物相安無事地住在同一個屋簷下嗎?
小轟焦凍感到徬徨。原本想從其他惡意中保護綠谷出久,卻愕然發現,自己或許也是造成『惡意』的其中一員嗎?
正當小轟焦凍專心地推敲關於所見的物品、與自己的想法的時候,有『什麼』打斷了他的思緒。那是突然闖進精神探查網內的、紊亂的頻率。小轟焦凍猛然抬頭,這才發現客廳的窗外天色已漸暗,竟不知不覺地過了幾個小時。他打開了室內的燈,急忙跑去了門口,迎接在精神世界中顯得搖擺不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