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任務結束後的隔天,柯塞特請信使到一個小房間,這裡是柯塞特第一次交付任務時的房間。柯塞特站在窗邊,拿起茶壺在兩個瓷器小茶杯倒入紅茶,紅茶的香氣飄散在整個房間,「來,請用。」柯塞特把兩個茶杯放在圓桌上,信使坐在木椅子上,接過茶杯。
「謝謝。」
「嗯……還是這個牌子的紅茶最香了。」柯塞特吸了一下空氣中的紅茶味,不由得發出讚嘆,「之前你不是問過城鎮的氣氛沉悶的問題嗎?」
「是啊,戰爭已經結束兩年了,為什麼城鎮會這麼灰暗?」
「等一下喝完這杯茶,你就能看到原因了。」柯塞特邊說邊喝著熱茶,現在已經是秋天,天氣有些涼意,一杯溫熱的茶能驅散微冷的溫度。
喝完茶後,信使跟著柯塞特一起出了時光郵政局,時光郵政局的周圍彷彿有一層清晰鮮明、肉眼可見的色彩,而道路的左右兩邊卻彷彿在另一個灰暗的世界中。
「我們先去艾米小妹妹他們的住處附近吧。」他們走在之前經過的街道上,和時光郵政局周圍不一樣,感覺空氣有些壓抑,讓人想趕快離開這裡。他們順著大路,走到先前見到艾米的空地,來到空地之後,壓抑感徹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和時光郵政局周圍一樣祥和的氣氛。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差這麼多?」
「因為你做出了正確的判斷,『那個』被淨化掉了。」
「那個?」
「跟我來。」柯塞特沒有多說什麼,僅僅只是要信使跟著自己,他們來到一處伸手不見五指,柯塞特舉起一盞油燈照亮周圍,他們看見黑暗中有一尊石像。
這尊石像雕刻的是一名有著長捲髮的女性,穿著束腰長袍,手上抱著時鐘,「這是什麼?」
「時間女神像,掌管所有時空的女神……看她的石座底下。」
信使順著柯塞特的視線往下看,時間女神的神像底下許多黑色的霧纏在神像上,信使感受到這個黑霧中有著更強烈的壓抑感,這壓抑感甚至比城鎮感受到的強了十倍以上。神像的腳邊有一條特別漆黑的地方,就像是原本乾淨的東西上纏住了髒東西,東西被移開後,髒汙殘留在上面一樣。
「好、好難受……」
「來,我們先走吧。要是長期待在這裡容易憂鬱和痛苦,這個城鎮的人的心情多半都受到這股力量的影響,年紀小的孩子比較不會受到影響,但心智成熟的大人就非常容易受到影響……」柯塞特邊走邊說明,「那黑霧是由大量的負面情緒組成的,但這時空的情感無法抵銷那些,我們才只好透過從其他時空送來的信件去減少這個城鎮過多的負面情緒。」
信使感覺自己的腦子要裂開了,腦中時不時有求救聲、孩童的哭聲和扭曲的吼叫聲。
一到外面,地上傳來咚的聲音,柯塞特急促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他的意識卻逐漸遠去。
過了不知多久,信使緩緩從躺著的姿勢轉為坐姿,他環顧四周,木造的地板、素白的牆壁、沒有任何裝飾的木桌和他的工作包,床頭櫃旁邊飄來一陣咖啡的香味,他望向床頭櫃,上面擺著一個白色瓷器茶杯,裡面裝著香味類似咖啡的紅茶。
「呃……」他感覺頭異常地疼痛,還有一種說不上來的疲憊感,腦中縈繞著孩童的哭聲和求救聲、人們的慘叫聲等等……
「醒來了嗎?」
「柯塞特小姐?」
「郵差哥哥,你還好嗎?」艾米從柯塞特身後鑽出來,蹦蹦跳跳地跑到床邊。
「艾米小妹妹?」
「我在練劍回家的路上看到這個姊姊很吃力地背著你。」
「我睡了很久嗎?」
「你至少睡了五個小時。好了,艾米小妹妹,這裡交給我就好,太晚回去妳媽媽會擔心。」
「可是……」
「我沒事,只是頭有點暈。」
信使擠出勉強的笑容,他也不好讓艾米太晚回家,之後艾米下了樓梯,跟著一位櫃台小姐離開郵政局。
「看來……把你找進來是對的。」
「欸?」
「大部分的人即使去到時間女神像旁邊,也連黑霧都看不見,我和你都是看得到的那種。其實在你送出第一封信之前,情況比你現在看到得更糟,你應該也看到女神像的腳邊有一條特別黑的痕跡對吧?」
「那裡本來也有黑霧嗎?」
「有,因為你做出正確的判斷,把黑霧消掉了。時間具有某種力量,當現在的時間無法解決問題時,就需要從其他時間去尋找解決問題的方式,我們現在做的就是這件事。」
「如果我一直不解決會怎樣?」
「這個城鎮的所有人都會在幾年後喪命,國家派我們來這裡,就是為了解決戰爭造成的影響,而這個地區就是受到影響最嚴重的地方之一。」
「之一?難道還有其他地方也是這樣?」
「這種狀況的區域還有將近二十個,各地的時光郵政局也在試圖解決這些問題。好了,關於城鎮的現狀就講到這裡,你後天再開始下一個工作吧。」
「好,謝謝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