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哭並不是因為等待毫無結果,只是這場雪下得太久,凍得我隱隱作痛。
由宋仲基和朴寶英主演的「狼少年」不僅打破韓國影史紀錄,上映至今已過七個年頭,仍舊是我心頭的一道白月光。
故事講述哲秀(宋仲基 飾)是一個不知從何而來,長期與世隔絕的狼少年,在遇見了因病到鄉下休養的少女純伊(朴寶英 飾)之後,開始接觸文明,學習正常人類的生活。在朝夕相處之下,他們產生了微妙情感,正當兩人以為可以就這樣一直相伴,擁有奇異體質和潛在危險的哲秀,終究招致村民和有心人的覬覦和不安。
為了保護純伊而誤傷人類的哲秀,在村民強烈的非議下,被純伊帶到了森林中,因為一句「等著」換來了幾十年的時光流轉。時光像是沒有經過他的身邊,再見純伊時,哲秀仍舊是當年的少年,而純伊早已被時間帶走了青春,成為了別人的妻子、母親。 ⠀
故事中最大的衝突正如片名所言,「狼」與「少年」是兩相矛盾的事物,哲秀既有狼的習性,本身卻是人類的身體。他在社會中被人類畏懼、害怕著,被稱為是「怪物」,但故事中可以看到,真正為利益所驅使想除掉哲秀的、真正被害怕支配而想抹殺哲秀的,甚至是因為時間與相隔兩地,就輕易忘記哲秀的,都是人類。 ⠀
許多故事似乎都在討論一個議題:世界上最恐怖的,究竟是人還是其他東西?
哲秀在流逝的五十年中,穿著一樣的衣服,住在同樣的小屋裡,維持著原本的習慣,甚至守著一開始的約定,為她學唸了故事書、堆雪人,等待著淳伊歸來,單純地相信著淳伊會回來。
我一開始對哲秀經過了五十年之後,卻仍是當年那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容貌非常不能理解,但後來一想,將他的時空凍結在五十年前淳伊與他分開的時間點,或許是因為哲秀肯定不想要淳伊回來後認不出他來。又或者是,真正等待著的人,在見到心心念念的那人之前,時間對他而言都是停滯的,只有等待的人回來了,他的時間才會開始轉動。 ⠀
淳伊並不是沒有後悔,她所說的「一生一次」正是發生在十九歲的時候,但年幼的她無法掌握,儘管有再多的後悔、再多的不捨,過了就是過了。既然如此,她何必強留?
他們之間已經再見了一次面,說了很多話,這樣就夠了,畢竟她也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十九歲的女孩了,經過了五十年,她也無法再說不會實現的謊言了。 ⠀
電影的最後,配上輕慢的音樂悠揚,看到遠遠的一個地方,哲秀一個人在漫天白雪中獨自一人堆著雪人。鏡頭遠得你看不見他的長相,但是動作中的純真和一點魯莽,讓你一下子就能知道,那是哲秀,那是他永遠都無法獲得兌現的約定。
這個畫面,和當時他被淳伊硬丟下的時候,像是重疊在了一起。
被淳伊哭著要求不要過來的哲秀,和被淳伊笑著說好約定一起去堆雪人的哲秀,每一個和淳伊的約定他都做到了,但是最後他的身邊卻一個人都沒有。但他不怨,不哭、不鬧,只是安靜地,完成和淳伊的約定。 ⠀
直到2019年的現在,我還是能想起哲秀堆雪人的背影。
而遠方,純伊的座車在雪地中呼嘯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