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炎你在說什麼啊?我沒有騙你什麼啊。」寒鴞雪納悶。
見寒鴞雪不打算承認,白鳳炎他──
「唉,鴞雪,其實你很不會演戲。」
深深地嘆了口氣,語帶無奈。
『四年前,九嬰鸒翦突然現身在天羽部落,他摧毀掉我們的家園。』
『失去家園的我逃了出來,尋找已經十四年都沒出現的天孤鳳鳴,現在既然已經找到你了,我、我希望......我希望你能跟我回去復興天羽部落。』
白鳳炎回想著在迷宮的愛情賓館內,寒鴞雪懇求白鳳炎時說過的話,開口道:
「我之前一直以為天羽部落還有人鳥族的倖存者,但在金水的調查下,她發現浮雲島已經一個人都沒有了,只剩下遍地的屍骨,而且那裡邪氣沖天,根本不是人能住的地方。」
「無人存活、土地又無法居住的故鄉,要如何復興?這點情報你一定早就曉得了,只要花點錢到黑市就能探聽到的事情,連一個新手冒險者都知道,何況是妳?」
「鳳炎,那是因為......」寒鴞雪像是受不了般地打算解釋。
但白鳳炎的話還沒說完。
「如果只有這些盲點就算了,但是妳剛剛在我的茶裡下了迷幻藥對吧。」
!!!
儘管極力想掩飾,但寒鴞雪抿緊的嘴唇以及臉頰微微冒出的汗仍是讓她露了餡。
「妳到底為什麼要用這種方式讓我跟你發生關係?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不是只有復興故鄉而已吧?」
......
語畢之後,是一段長時間的寂靜,整個房間內針落可聞。
現在的白鳳炎實在無法直視寒鴞雪,他害怕面對接下來的一切,萬一自己的疑點全是正確的,萬一寒鴞雪接近自己真的還有其他目的,他該怎麼辦?以後該如何與她相處?該不該與她斷絕關係?
「呵。」一聲輕笑打破了寂靜,劃開彷彿快讓白鳳炎窒息的沉重空氣,是寒鴞雪的笑聲。
「呵哈哈哈哈哈哈......呵哈哈哈哈......」輕笑連綿成一連串刺耳的大笑,迴盪在整個房間之內,久久不絕。
以此笑聲為背景的寒鴞雪抓亂了自己的髮絲,她的樣子彷彿發了瘋似的,但笑聲中卻帶著無奈與淒涼。
白鳳炎被她的樣子震驚到說不出話來。
這是那個平時冰山卻偶爾會展露溫暖笑容的寒鴞雪嗎?眼前的她彷彿是另一個人。
「就像你說的,居民都死光的故鄉根本無法復興,而四年前九嬰鸒翦的襲擊事件,生還者只有我一人。」待笑聲停止後,寒鴞雪緩緩開口道。
「我不打算復興故鄉,但我要向九嬰鸒翦復仇,為了我死去的爸媽。」
「為了讓身為天孤鳳鳴轉世者的你去對付九嬰鸒翦,只要讓你徹底愛上我,我就能藉著愛與肉體關係讓你更無法離開我,利用你去對付九嬰鸒翦,甚至讓你與他同歸於盡,達成我的目的。」
平緩、沙啞、激動的嗓音之下,寒鴞雪道出了一切。
「那麼,假如最後我也確實和九嬰鸒翦同歸於盡了,妳要怎麼辦?這麼做到底有什麼意義?復仇並不能讓死去的人復活啊!?」
這句話特別大聲、激動,只因為這是白鳳炎第一次被有好感的對象給欺騙、利用,是對寒鴞雪的失望,以及她的行為甚至有可能會連累到自己重要的人。
如果,事情真的依照寒鴞雪的計畫演變,金水和海滄滄是不可能讓白鳳炎獨自一人去做如此危險的事情。
「我親眼看見我的父母死在九嬰鸒翦的手下,我還要管復仇有沒有意義!?假如你看見最心愛的人在自己面前被殺死,而你又無能為力只能被他們保護著獨自逃走的時候,你做何感想?你能了解這種心情嗎?」
胸膛被巨掌貫穿的父親。
頭顱被摘下的母親。
回想起父母臨死前的樣子,寒鴞雪無法控制情緒地大吼出內心的話語。
「所以,我就得被妳牽連進妳的復仇計劃中?我也有我心愛的人,若是我出了什麼意外,難道金水和滄滄就不會傷心難過嗎?我不管我的前世是不是你們的天孤鳳鳴,我這一世既然作為白鳳炎而活,我就不會讓我心愛的人替我擔心。」
白鳳炎與寒鴞雪互相對峙,雙方僵持不下。
......
緊繃的氣氛中,最後選擇離開的是白鳳炎,他默默地轉身,拖著因迷幻藥影響還有些沉重的身軀離開寒鴞雪的房間。
只剩一人的房內,寒鴞雪將頭埋在被子裡,淺藍色的被子在她的雙眼附近被染成了深藍。
門外,白鳳炎對牆壁重重地垂了一拳,一旁窗戶的玻璃還因此而震動了一下。
「......可惡,為什麼我的心情會這麼複雜......做出這種事情的鴞雪應該會讓我很厭惡的......到底是為什麼?」
強忍著即將落下的淚水,白鳳炎緩緩走向自己的房間,眼前的畫面漸漸地模糊了起來,他暗暗祈禱出門買東西的金水和滄滄還未回來,這樣就不用被他們看見自己哭泣的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