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喧囂熱鬧不凡的街道上,酒吧夜店林立,路上不乏招攬客人的吆喝聲,天空不再專屬於月亮和星星,則與燈紅酒綠同時共存,這時的我位於這地區的一棟建築物中的一層樓中的一角,這裡帶動氣氛的電子音樂不曾停歇,炫目閃光漫在空氣中,似螢火蟲繁星點點,在這叢林中我也化身成某種昆蟲,試著找到專屬於自己的那片天地,只可惜想找卻找不到,不想成為食物鏈最下層,更不想輸給演化論,也只能緊抓著螢光般的生機,苟且偷生。
這天的上班終於結束,拖著疲憊的身軀走向地鐵站,這時早上五點半,街上的人熙熙攘攘,商店都未開,但地鐵站卻已經開始有一批批的人潮,大家都面無表情,可能是因為早起很累,大腦尚未暖機運作,也可能是像我一樣,剛結束逢場作戲的笑臉迎人,現在連牽動眼尾嘴角都毫無力氣,若真的動了也了無生氣,這樣思想著上了車,迎向回家的方向。
好好洗個澡後在睡前清算一下今日所得,不出意料少的可憐,但依然做出習慣性動作將錢塞入自製的紙箱存錢筒,雖然陽春了點,但也是挺實用的,這是小時候媽媽教我的,媽的一生也跟我一樣,我有時都懷疑不僅個性、長相神似外,就連命運也一併複製遺傳,遇上了一個個壞男人,總是伸手要錢,每日忙於生存,忙到顧不得計算自己經期而錯失時機,而不得不將我誕下,但我唯一與他不同的是我非常在意自己的身體狀況,實在是想做出某種區隔,只是到現在也是徒勞無功,白忙一場。
躺在床上回想起已經連續來三週的單先生,都指定要我陪伴,為何是我,難道是喜歡上我嗎?因為喜歡我而每次都要我陪伴?不可能,會被我遇上的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是單先生高大、為人紳士又有禮貌,從沒對我上下其手,也從沒對我吝嗇過,只是我被淪落到此,所有的錢都不屬於我,我是否該跟他坦承這件事呢?說不定他只是個比較好的客人而已啦,別想太多。不過,他真的跟以往的人不一樣耶。
腦中有一批七嘴八舌的女人們嘰嘰喳喳地討論此事,決定直接關機,無暇去理會這些資訊,睡醒後還需陪笑飲酒上班去。
在夢裡夢到高中時的自己走在校園,為了要去看心儀對象的球賽,球場內歡聲鼓舞,又超前對手一分,隨著比數差距約拉越大,心情越來越興奮,掛在嘴上的笑容幅度也越來越大,頓時間畫面扭曲變形,映在面前的是那男人噁心嘴臉,男人身後的床上有個趴著正在哭泣的我,男人化成一道火焰竄入我體內,在我身裡面悶燒,將一切燃燒殆盡只剩下空格,痛苦的閉上眼,努力想著甜藉此轉移畫面再次到學校體育館,球賽已結束,人去樓空的場地只剩下我,慌張的四處找尋其他人的蹤跡,在儲藏室發現學長還在裡面,上前詢問其他人去哪但話只說到一半,因為那不是學長,是他也是我命運的開始。
我流了滿身汗,不知是因為天氣的炙熱還是夢中那燃燒的自己,再次提起精神為今日的容顏置裝,反覆對著鏡子內的笑容練習,不去思考任何事,好過想太多,今日果然單先生又來了,果然對我訴說情誼了,果然希望我能跟著他,果然被保鑣給稟報上頭,果然他怕事膽怯了,果然我也見怪不怪,因為我知道,天依然會亮起,希望則未曾降臨,而我的夢靨將會一直持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