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浪,捲起千堆雪,日夕問世間,可有情永在。
冷暖歲月裡,幾串舊愛未忘,誰會令舊夢重現,故人復在。
《歲月無情》
青雲離開我身邊後,站到較高的位置,向第一批撤退的手足叫道:「班狗揀啲歌咁無taste,播埋啲乜鬼《新FUCK了情》、《狗面中伏》,我哋播首勁到爆嘅戰歌,壯番大個聲勢!」
「愛到發燒!
這晚,這晚會暖到爆炸。
這晚,這晚會暖到爆炸。
這晚,這晚會暖到爆炸。
漫漫前路有幾多風光,一一細心賞,
為甚留步回頭望一望,心中一片迷茫。
默默看看天際白雲蕩,就像你我志在四方,
但願與你歡笑地流浪,挽手他鄉闖一闖。
星河,有一串星際流火…」
此時,正門方向傳來爆炸聲。
「係要找到理想,一於要站在台上!」
一播到這裡,青雲和阿坤就一左一右,衝了出去,準備逃走的手足也跟隨在後。我留意到,他們兩個在褲袋附近貼了一張符,也各自帶著一瓶水,估計就是來自合一亭和荷花池的水。
「光加熱就等於火,火加歌就等於我。
若我與歌再加上你,溫度就提高更多。」
鐳射筆的光束照滿整個校園,更多的光束照在外面的警察,為之後手足用舞步避開追捕做準備。
「風沙之中追追趕趕,彼此熱烈地在歌唱,
不識擔憂摔交飲酒,彼此面上盡歡暢。
奔奔跑跑沙丘上,馬壯牛強,
威威風風馬背上,胸襟開朗,
我高聲歡呼,我是熱與光。」
第一批撤退的手足大部分是大學生,都認識這首大學迎新營的名曲,所以大家都很有默契地用Campfire的步法去行動,令追捕他們的警察都混亂了。
「這晚,這晚會爆炸!」
「轟隆!!!」「轟隆!!!」爆炸聲從兩個方向傳來,我知道,青雲和阿坤已經壯烈犧牲,默默地流下淚來。
「轟隆!!!!!!」過了幾秒,一道極大的雷聲響起,整個黃磚大學,不,是整個香城都震動了。之後,天就下起大雨來,彷彿在為青雲和阿坤流下眼淚。
爆炸過了幾分鐘後,小昭、楓兒和我打算跟隨第二批撤退隊伍離開。
「Joyce、晴晴,你哋真係要留到最後一刻?」我如此問道,茵茵已經跟隨第一批撤退的手足離開,所以我在黃磚大學裡認識的人中,就剩下他們兩個。
「嗯,我哋兩個都決定咗,既然登記咗資料就可以走得,無必要冒依個險。」晴晴回答道。
「咁你哋要保重啦。」「你哋都係。」
結果,第二批撤退隊伍,並不如第一批的成功,我們三個亦不幸被捕。
從這群警察對話的口音,我估計他們不是香城人,後來我才知道,因為人民軍知道香城的警察貪生怕死,所以早早就在黃磚大學旁邊等待著,在警察不敢行動時接手圍捕的工作。
被捕後,我們三個都被戴上黑色不透光的頭罩,接著就被帶上一輛列車,送往一個不知名的地方。
「各位美女,歡迎來到岩崗分流中心,不錯,表面上,這裡是交鐵緊急出口,實際上,這裡是能夠容納一千人的地下空間。稍後,我們會逐一替大家進行檢查,再決定是送往北部戰區司令部,還是留在岩崗供駐香城部隊享用。」某位軍人用大亞話向我們宣佈著絕望的訊息,我不禁感慨魔女情報力之強,也感覺到站在我兩邊的楓兒和小昭正不住地顫抖。
「咦?有得揀靚女呀,等我都嚟揀吓先!」突然,一個男人說著香城話。
「你是誰?有甚麼資格選女孩?」另一把男聲響起,大概是士兵?
在一下極大的敲擊聲之後,就聽到士兵的叫痛聲。
「你這個菜鳥真是有眼無珠!他可是大亞帝國最優秀的特務!他替國家執行任務的時候,你還在喝你娘的奶呢!就算是北部戰區的總司令,也要給他三分面子!你這個菜鳥甚麼也不懂,又不懂尊重老同志!」一把蒼老的聲音罵著剛才的士兵,然後向說香城話的男人陪罪。「漆叔,對不起,是我教導無方。」
「唔緊要,唔緊要。我哋依啲已經半退休嘅老特務,年青人唔認得唔出奇。」這個男人,應該是叫阿漆吧?我好像在哪裡聽過這個名字…
「就是要讓這些菜鳥知道啊!漆叔不但特務能力優秀,玩女人也有一手呢,像我這個年齡的老兵,有誰沒有聽過『神之金手指』?只要他的手指一碰,沒有女人不流水,據說他還是島國那位減騰鷹的師父呢!」老兵讚賞著阿漆,彷彿炫耀著自己的成就一樣。
「啲傳聞越吹越大啫,邊有咁誇張吖。」阿漆笑道。
「漆叔你要大胸女孩的話,這邊有很多。」剛才那位不知好歹的年輕士兵知道阿漆地位甚高,開始奉承起來。
「唔啦唔啦,去到我哋依個年紀,食得清淡啲好。」
「漆叔見多識廣,胸部大的女孩已經吃膩了吧?」老兵似乎聽得出話語中的意思。「今天漆叔想找一些身嬌腰柔…」
「唔好再講啦,你再講落去,俾人以為我要做國父呀,危害國家安全,要殺頭㗎!」阿漆阻止老兵再說下去。
之後,我聽到拔掉再套上頭套的聲音,由遠至近傳來。我的頭套也被拉走了,眼睛還未適應突如其來的光線,阿漆已經在按著魔女給我的頸鍊。
「嗯,雖然係塊洗衣板,但古語有云:『貧乳是稀有價值』,塊臉又夠可愛,就依個啦。」
他一說完就立刻把頭套戴到我的頭上,我以為,凌辱要開始了。
他帶著我進了一個有著床舖的房間,鎖了房門後,這個叫阿漆的男人立刻拔掉我的頭套,貼近我耳邊,低聲說道:「我捉你入嚟,首先係要託個口訊:初春傻妹,個袋入面嘅嘢對你有用,好好保重啦,傻妹。」
一聽到「初春傻妹」,我嚇了一跳,這個男人認識魔女?他是來幫助我吧?
「對唔住啦,請忍一忍。」阿漆說完這話,就二話不說,很純熟地脫去我的長褲和內褲,把我按倒在床上,再將那個袋塞進我的後庭。
「唔好…丫!」雖然那個袋是滑滑的,但被異物插進身體,感覺一點也不好受。
「為咗避開通櫃同唔好俾人懷疑,又要再冒犯一下啦。」話音剛落,他就開始把三隻手指摩擦著我的下身。
「呀~~~」過了一會,我就不由自主地呻吟起來,下身也有點濕。
「咦?隻豬無咗?但係個感覺咁微妙嘅…?」過了一會,阿漆說道,看似有點疑惑。
「吓?」我不知道他在說甚麼。
「呃,你未聽過處女豬…嗯,換個問法啦咁,你最近第一次同男人上床?」他如此問道。
我終於明白,為何老兵稱呼他「神之金手指」,只用手指就能把我的身體狀況了解得一清二楚。
「我同男朋友之前響黃磚大學…」說到與青雲愛愛的經歷,有點害羞。
「唔係,依個唔係重點。佢有無射到?」
「吓?無…」我嚇了一跳,怎會有人如此直接問女生這個問題?
「做之前同做嗰陣,佢係咪好似咁樣不斷掃你對波?」阿漆一邊說,一邊專心地用手示範動作,但沒有碰到我的身體。
「係…」我知道他沒有惡意,但魔女找這個人幫忙,真的沒有問題吧?
「嗯…」阿漆陷入了沉思。
「你男朋友依家響邊?」數秒後,他又再問我。
「佢尋晚為咗掩護手足逃走,衝咗出去做誘餌,自爆死咗…嗚…」想起青雲捨身成仁,我哭了。
「衝出去嗰陣有無開大喇叭播歌?」阿漆沒有理會我,繼續問道。
「有…我記得佢叫我哋播一首好長嘅歌,入面我認得有Campfire首《成日拮人嘅阿汗》,播到『這晚,這晚會爆炸』嗰陣就發生爆炸…」
「佢身上係咪帶住張符,仲有中心大學合一亭嘅水?」
「你點知㗎?」我被他的話嚇倒了,彷彿就在現場目擊青雲的一切行動。
「用密宗雙身法行太陰煉形之術,除咗增加雙方業力聯繫,仲可以保護你,就算啲仆街想播種都搵唔到門口。佢仲要咁識揀歌,響正當年勁勁金曲舉行嘅場地隔離,播香城名曲《十分十二吋》,招聚各路英魂之餘,仲借一條友單挑成個樂壇嘅意象,配合天怒之雷,用神霄派咒符同合一亭嘅水砌個雪山天葬術式出嚟,你男朋友好唔簡單喎…」阿漆若有所思地說著,我卻完全聽不懂他的話。
「雖然話百合無限好啫,但小鵲咁叉隻腳入嚟,會唔會出事㗎?定係你男朋友已經計埋依樣呢?」阿漆不停抓頭,看似很苦惱。
「小鵲…啊?我記得魔女個中文名有個鵲字…」我心想。
「最衰時間緊迫,唔係就可以叫阿琴用Deep V Learning推算出最好嘅做法…唉算啦!我唔理啦,照小鵲劇本做啦!」阿漆兩手一攤,有點無奈。
「第二個口訊,就係溫初琳從今日起,將會響依個世界消失。」聽到阿漆的話,我以為他要把我殺死了。
「頭先我按你嘅頸鍊時,你響香城同大亞嘅記錄已經被改寫,你係一個叫尚澤鈴嘅孤兒,自細響夢幻島兒童院長大,後來入咗黃磚大學讀電子系,亦有住宿舍,圍捕時不幸被殃及池魚。響記錄上,一年前你遇到交通意外,令面上留下交叉嘅疤痕。我帶咗把刀仔入嚟,而家請你響自己面上畫幾個大交叉。如果你自己落唔到手,就俾番把刀我,我幫你畫。」雖然我知道我保住了性命,但他的話依然令我絕望。
我拿著刀,想劃向自己的臉蛋,但始終下不了手,只好把刀交回給阿漆。
阿漆下手的時候,他見我淚如雨下,就唱起三首歌來安慰我,弄得我哭笑不得:
「照照鏡人嚇到跳掣,舊日美貌與姿勢,已無哂人老到隻嘢確嫌弊。
紅唇,亂畫,實在襟計。眉頭,又畫,塗改得徹底。
鏡內人紅唇,亂畫,盡力搶救美麗,將酸軟雙手放低。」
「Don't worry,Don't worry,baby,
今天今天星閃閃,剩下我北風中監倉中帶著淚,
念當天當天班friend一起的每天。
今天今天星閃閃,剩下我漆黑中監倉中發夢悼念,
當天一班,飛女,再也再也再也不見,
一早已走哂,只得我最衰。」
「欲話事但又被你鋤我鋤我,你去pair偏我將對D拆左。
一pair煙冚落,真真打扁我心窩。
欲話事但又被你鋤我鋤我,我得三一隻極無助無助。
終於輸乾輸淨,今晚認真乜都喎。」
用小刀劃完我的臉後,阿漆敷了一塊面膜到我的面上,本來很痛的傷口,立時不覺得痛,而且還帶點涼意。
「用阿琴嘅特製藥止血,真係萬試萬靈。」阿漆一邊說,一邊拿出一樽水倒在床舖上。「唔夠時間幫你真係潮吹嘞,唯有裝假狗啦。」
「最後一個口訊,等陣我會派啲無碼AV USB Drive俾出面班軍佬,只要佢哋一將USB插入岩崗嘅電腦,就會自動載入一個程式,個程式會響下年6月25號,將你嘅記錄徹底抹消,到時你就自己執生啦。」
說完之後,大概我面上的血已經止住了,他把面膜拿走,再將頭套戴到我的頭上。
把房門打開,阿漆就說道:「多謝咁多位俾面,我唔會待薄大家嘅。」
他說完了,我就聽到拉鏈打開的聲音,我估計他打開了袋,拿出USB來。
「嗱,依到有堆USB,入面裝住依幅圖入面,所有AV女優嘅步兵片…」
之後我聽到為數不少的腳步聲,大概士兵都好奇了。
「欵?八林、鐵包、青芽、黑川這幾個近期很受歡迎的女優,應該還沒有下馬的啊,漆叔你從哪裡…疼啊!」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一下重重的敲擊聲和叫痛聲蓋過了。
「菜鳥真是菜鳥,真不懂規距,哪會有人問未曾流出的片來自哪裡?不要問,只要看!看就對了!」這把聲音我認得,是剛才的老兵。
「漆叔你真厲害,不一會兒就弄到那個女孩弄濕了整張床。待會兒也不用檢查下身了,這個女人就算藏了甚麼,也通通噴了出來吧。」老兵大概望了房間的情況,我不禁讚嘆阿漆計算之精準。
「退步咗㗎啦,以前邊使用咁耐時間,唉!再鋒利嘅刀,都有生锈嘅一日,何況係金手指呢…」阿漆語帶唏噓地說道。
「漆叔你雖然退步了,還是比很多男人厲害啦,要抽支煙轉換心情嗎?」老兵安慰著阿漆。
「都好。」
「菜鳥你來替漆叔點煙。」
「是是是。還有你的大衣,我替你穿上。」
雖然我戴著頭套,看不到實際情況,但我認得這個場面!是魔女曾經叫我要看幾次的電影《五師兄大戰金槍人》,雖然電影已接近三十年的歷史,但笑點依然歷久不衰,而且還成功預測未來。我記得,電影中的主角也是叫阿漆,難道…
到了第二天黃昏,對女手足的飾選分類已經完成。
「你,出來。」「你,出來。」一個軍人在我兩旁先後說道。
我知道,楓兒和小昭都不幸被選中了,將被送往北部戰區司令部。
小昭眼大大,還有一副瓜子臉,不用化妝就已經很漂亮。楓兒的臉蛋雖然稚氣未脫,胸部發育卻很好。她們被選中,也算是意料之內,只是惡運未曾來到之前,我心裡還存有一些僥倖的幻想…
過了一會,我就被帶到軍營中的開發及研究部。被除下頭套後,我看見房裡有很多個螢幕,其中一個監察著交鐵月台上的情況,竟然讓我見到已經被除下頭套的楓兒和小昭,她們正被押解上前往北部戰區的列車。我很想哭,但我知道我不能哭出來,否則魔女的努力就會付諸東流。
「再見啦,楓兒,再見啦,小昭。」我心像被撕開了一樣,這就是眼淚在心裡流的滋味嗎?
由於研發監控機器牽涉國防機密,雖然記錄上我是被殃及池魚的路人,但在大亞帝國的政治理論裡,我仍是一個根不正,苗不紅的人,政治成分欠佳,人民軍當然會做足安全措施。亦因如此,一星期後,我在岩崗被割去了聲帶。
而在岩崗開發及研究部工作時,我有機會接觸到一些鮮為人知的秘密。以岩崗分流中心為例,大亞人民軍除了用它來作飾選活人,還會用來放置死人,以控制屍體被發現的時間。大亞帝國在香城興建交鐵時,鐵路隧道經過特別設計,能夠連接香城的排水系統,例如在海面發現的手足浮屍,就是透過岩崗的列車,運送到位處半灣和龍眼角的排水隧道,或者小坑東蓄洪池,再作棄置。
另外,在伯心欣站被警察打死的數名乘客,也是先運到岩崗處理,以「臭雞‧太湖花膠」模擬出相似的面孔,用作控制網上輿論,並利用Cluster management system,去解決有機會尋找這些乘客的香城人。之後,這幾名乘客的屍體就被運送上大亞帝國處理,成為國家的儲備肉了。
巨浪,翻起多少愛,段段樂與哀,總叫人意外。
那個錯或對,天也未會仲栽,才發現命運原是,沒法躲開。
《歲月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