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牆壁上貼著舞台的縮圖,分作好幾張紙,詳細記錄著開場、個人舞台、歌曲串燒、安可場等等的位置分佈,也標注著幾時、哪句歌詞開始集合或散開──明明也不是沒有大螢幕,大家卻總是習慣圍繞舞台導演,聆聽他指著紙張講解,好像某種固執的的舊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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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個水的時間,看到一旁的工作人員舉著熟悉的攝影機,金碩珍便禮貌地向她詢問:「請問是防彈Bomb嗎?」
攝影部門的姊姊在相機後頭搖了搖頭,保持著專業,沒有說話。
「啊對、是演唱會花絮吧?是幕後的攝影機呢。」碩珍小聲地說到,講著驚訝的內容,但語氣平板,表情沒什麼起伏,「真糟糕、今天是百分百素顏。」
「珍哥素顏也帥啊!」田柾國發現這邊的動靜,而走到他身邊。
為了照顧成員的鏡頭,姐姐將相機偏移到正在說話的柾國身上,然後拉遠焦距,讓兩人可以同時入鏡。透過攝影機,卻恰好捕捉到金碩珍發紅的耳朵。
金碩珍還是一樣的語氣,向工作人員要求:「請先把鏡頭移開,有人看著我的話,我的耳朵會紅的。」
「哥你這樣要怎麼辦啊?」
「什麼怎麼辦?耳朵自己會紅起來,我也沒辦法控制啊,你們不要看著我就好,它會自己消退的。」
「不是、怎麼可能不看著你──」
兩人拌嘴的期間,相機倒是極度配合金碩珍,真的不再給金碩珍視線目光,全程只拍著田柾國,錄下他笑到皺起臉來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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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不是出道時,就算趴在別人身上、推開成員,也要搶著出鏡的少年了。鏡頭沒有了新奇感,而是生活中的一部分。
「怎麼又多了一個攝影機……今天除了演唱會DVD,還有我們的G.C.F.嗎?」
號錫看到相機,便自然而然對著鏡頭說話。他笑著,全無方才練習時的嚴肅。
「想拍等下的彩排。」
「呦、也要錄下哥我帥氣的樣子啊。」他雙手向外擺出,一踏步,硬生生站出模特兒定點拍照等級的帥氣,但又對著柾國比了個手背向外的剪刀手,突然可愛起來。
田柾國沒有說自己根本還沒按開始錄影呢,而是立刻切到快門鍵,喀擦喀擦地拍了幾張下來。
「變拍照嗎?」號錫從善如流,一點也沒有糾結,又擺了幾個拍攝寫真時專用的姿勢,供弟弟拍照用。
只可惜因為是來排練的,穿著以簡便為原則,沒有包包、眼鏡、戒指之類的時尚單品。少了凸顯特色小物的環節,號錫最後以單臂舉直、拋開帽子,寬鬆的上衣自然垂墜,如同展開羽翼般的姿勢作結。
聽到田導演特別中意而激動的「好!完美!」,鄭號錫才收回動作,帶著充滿哥哥美的滿足笑容,準備去看看音響那邊的情況──卻突然被另一個弟弟的哀號喚住:「哥等一下!」
只見朴智旻這會兒才帶著自己的拍立得姍姍來遲,一邊低頭調整快門,一邊著急地、嘟嚷著叫到:「號錫哥等我一下,我還沒弄好相機。」
號錫側著身,單臂指向他,如同在舞台上指著粉絲。用詠嘆般的語調,哀悼著悲劇:「錯過的、就,不會再來了。」
然後極其瀟灑的一個轉身,離開拍攝現場。
田柾國還盤腿坐在地上檢查相片呢,這會兒趕緊一個向前趴,在不移動屁股的懶人姿勢下,盡可能伸長了手,抓住地上的東西,然後喊到:「哥,你的、你的帽子!」
鄭號錫只好瀟灑完,再加碼瀟灑一回。
四十五度角的轉身,卡頓了下,硬是多了一百八十度。撿回他的寶貝漁夫帽後,在朴智旻跟田柾國毫無良心的笑聲中,保持著己身的帥氣,再一個漂亮的迴轉、跳躍,留下充滿故事的背影給弟弟們欣賞。
然而偶像包袱太重,才沒走幾步路,號錫就自己忍不住笑彎了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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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成員到場中央排演時,就是自己的休息時間了。
無傳真結束後,是Rap Line的Tear。主唱們撤到一旁喝水,有的趁空閒看下手機,有的則比說唱者本人還要投入──只是這會兒是坐著休息的時間呢,他也捨不得離開椅子,所以選擇躺在滑輪椅,剩上半身在激情演繹。
苦於沒有舞蹈動作,金泰亨只好張口對嘴,並輔以各種手勢。
對著悄悄跟上來的花絮鏡頭比畫兩下,覺得不甚過癮,便轉向其餘休息的朋友,希望得到一點回應。
金碩珍看了一眼,不知道是佩服還是敷衍地向他比個讚,然後又回到他的手機世界去了。田柾國專心致志地看著Rap Line的哥哥們,一點也沒有分心給泰亨哥的意思。朴智旻一臉嫌棄,要笑不笑的模樣。
於是,從起初的帥氣熱唱,慢慢走鐘成企圖獲得笑聲的表演。
金泰亨劍眉豎起,神情專注而真摯,用肢體解析歌詞。
到副歌最凌厲暢快的吶喊時,他雙手頗有節奏感的彈指,然後順勢指向朴智旻,再手指湊到中間比了個切八斷的手勢,兩手分離時,還頗為配合韻律的,帶上了延遲的慢動作。
三位哥哥輪流唱同一段歌詞時,循序漸進的,金泰亨表情越來越失控,沉入歌詞中,充滿悲傷、撕裂、恐懼的氣息。
「在幹嘛啦!」
觀看者倒是充滿歡快的氣息,幾乎笑倒在表演者身上。
但這會兒正是歌曲精彩的部分,怎麼樣也不能放過。金泰亨沒有理會大腿上悶笑的腦袋,自己仍然沉浸在分離中,神情嚴肅的配合節奏搖搖頭,泫然欲泣。
然後在下段號錫哥激昂的質問中,金泰亨一個垂死病中驚坐起,成功把朴智旻震得差點跌下位子。
拍攝花絮的鏡頭大概從半途就已經見怪不怪地轉離,改為專心拍攝排演中的成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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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了一場流程整理的彩排,又會看情況挑個別環節再練習一次。
閔玧其注視著號錫的單獨排練,不一會兒又收回視線,看向旁邊:只見一九九五不知什麼時後又黏在一起看手機,好像兩個人窮到只買得起一部手機、一個位子的沙發似的。莫名其妙,又理所當然。
都習慣了,就是生活的一部分。
他又看了會兒正在跳舞的號錫,然後才拿出手機瀏覽今天的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