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霧氤氳,萬物漸染晨光,早起的鳥兒在枝頭吟唱。
方才扭曲的跪姿重心不穩,禾布立時倒下。
臉下野草柔軟濕潤,使他更加確信自己已回到了他該在的地方。
「重返陽間......,數百年來你還是頭一人。」
這回,雖未見紅光萬丈,但那份暗夜中的厚實沉穩早烙於禾布腦中。
「我果然沒看錯人啊。」
山火鳥說著,禾布已昂首挺胸,立於蒼穹。
「頭一人啊......,」少年輕笑了聲道,「看破祢的術法也算是報了祢帶走我爸爸的仇吧!」
「哈哈哈哈!」禾布耳邊竟響起了山火鳥豪爽的笑聲,震耳欲聾,「你這孩子不錯啊!」
禾布輕哼了一聲,道:「這術法取人心魔,將人困於其中,看似牢不可破,其實一觸即潰。」
「哦?」山火鳥笑道,「竟如此不堪嗎?」
少年望向那霧氣漸散後的純淨藍天,輕道:「只需明白過去無法改變,死去的人從不曾離開,足矣。」
「哈哈哈哈!大有可為啊!甚好,甚好,善自珍重。」
山火鳥語音剛落,林間便颳起了一陣風,一根隨風飄盪的橘紅細毛在藍天的襯托下顯得更加妖豔。
少年目送那絲豔橘飄上萬里晴空,呢喃道:「謝謝祢。」
待枝葉颯颯聲漸息,林外傳來一陣銀鈴般的焦急呼聲:「哥哥!你在哪裡?」
「禾布!你個臭小子,還不給我滾出來!」一個熟悉的聲音緊隨其後,字字如槍彈般激射而出,「你要是敢學你老子入火赴死,我絕對將你扒皮抽筋!」
「哇......誰這麼狠心要扒我的皮、抽我的筋啊?」
禾布穿過樹林,大搖大擺地走向牽著小女孩的青年。
青年一見到他,三步併兩步,手臂一甩緊緊勒住少年的脖子。
「你個死小子!徹夜未歸都幹什麼去了!找死嗎!」
禾布作勢乾咳了幾聲,青年才稍稍鬆了鬆臂膀。
「你怎知道我就是去找死的呀?」少年挑起眉毛,輕問道。
這才鬆沒一刻的臂膀瞬時又緊緊掐住,多岩怒道:「你小子......!」
話還沒說完,一旁氣喘吁吁的小女孩便急匆匆喝道:「不準欺負我哥哥!」
多岩反射性地迅速思索該如何接話替少年抹去尷尬,正開口時向他一瞥,卻見禾布臉上竟無一絲困窘神情。
那抹多年未見的爽朗笑容轉瞬便刻入了青年的黑瞳。
那一瞬他便明白,自己這輩子是逃不出這少年的魔爪了。
只見少年一反常態,蹲了下來,兩手輕握小女孩的雙臂,凝視著她水靈的雙眼道:「冬雲好棒啊!都會保護哥哥了呢!」
這意料之外的舉動顯然也令小女孩吃了一驚。
冬雲低著頭,小手又捲起了衣帶,時不時偷看禾布幾眼,猶豫片刻後終於小聲問道:「哥哥不是不要冬雲了吧?」
「怎麼會?妳可是我唯一的親人了呢!」
少年笑道,用手指敲了下女孩的小腦袋瓜。
一如當年母親輕敲他的腦袋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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