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大佑在對岸辦巡演,「貓王音樂台」協同宣傳,他們找我,希望能訪問大佑,做個特別節目。
打從1995年我和吳清聖為《羅大佑自選集》撰寫長篇文案到現在,23年來,我和大佑著實做過不少次專訪。光最近這兩三年,我和他做了一集公視的電視特別節目,一集回顧他電影配樂人生的廣播節目,和兩集《家III》剛發片時播了許多早年珍稀demo的廣播特輯。此外,我們還一起去蘇州,辦了一場關於大佑電影音樂工作的對談……。
大致上,關於他的作品,想問的能問的,我都問了。所以接到貓王音樂台的邀約,起初我有一點兒猶豫:若是想不出新的角度,挖不出新的材料,落入自我重複的陷阱,先不說我自己,讓大佑一再跟以前見過的人講以前講過的話,恐怕也會厭煩的吧。
於是,我想了一個羅大佑出道至今應該還沒有人問過他的角度:我斗膽請他上節目之前先做做功課,選20首曾經影響過他的歌,年代、語種、風格不拘。
我想從這「羅大佑的點唱機」概念出發,和他聊聊「羅大佑是怎麼變成羅大佑的」。
這一題並不簡單,從這樣一份歌單,不但一眼就能見出你的音樂品味、文化教養,也是一種私我的暴露:一則這樣的歌單,就是你成長的歷程,你最珍惜的記憶,和你袒露的靈魂與人生觀。
幸好,大佑並不懼怕這樣的袒露。他欣然同意了這份功課,並且在錄音前一天傳了歌單給我。一讀到他的歌單,我就知道這次的特別節目一定精采,而且,一定會讓他講出許多以前沒講過的秘密。
我把節目拆成上下兩期,上期集中在中文世界的歌曲,下期再延伸到東洋和西洋音樂。原本預計120分鐘錄完兩期,因為聊得欲罷不能,延長到140分鐘。今天播出的第一期,是60分鐘的上半篇。
羅大佑從陳達的恆春民謠講起,談到老人的吟哦和月琴的撥彈如何啟發他對歌樂和節奏律動的體會。講到關節處,他便順手拿起那把老Martin吉他現場彈唱示範,我也樂得當唯一的現場聽眾。接下來,我們進入上海時代曲輾轉來到香港和台灣的歷史,也回到他兒時在舊家陪著阿嬤和爸爸聽留聲機、收音機的最早的關於歌的記憶。
我們也在中途繞回更古老的台灣,先從「草螟弄雞公」與民樂傳統聊起,溫習了黃瑞豐和他合作的氣勢磅礡的1984年演唱會版本,再來到1930年代,聽了兩個版本的「雨夜花」:若大佑不說,你我一定不會猜到「亞細亞的孤兒」竟然與「雨夜花」的旋律、節拍有著如此密切的呼應……。
他特意挑了三首姚敏作曲的歌,仔細分析了他作曲的功力。在節目最後,我便點播了姚敏、姚莉兄妹合唱的「恭喜恭喜」當作收尾的bonus track。
這期節目不但好聽,而且有珍貴的史料價值,我很感謝貓王音樂台給我機會做了這兩期節目,相信大佑也是。下期我們會進入西洋東洋搖滾、民謠、爵士、古典的世界,好料滿滿,請記得繼續收聽。
播出曲目:
陳達 / 思想起(1978)
羅大佑 / 原鄉 I(1991)
潘秀瓊 / 情人的眼淚(1958)
崔萍 / 戀痕(1965)
紫薇 / 綠島小夜曲(1958)
李泰祥 / 草螟弄雞公(1977)
羅大佑 / 草螟弄雞公(Live, 1985)
純純 / 雨夜花(1934)
鳳飛飛 / 雨夜花(1977)
羅大佑 / 亞細亞的孤兒(1983)
董佩佩 / 第二春(1956)
姚敏、姚莉 / 恭喜恭喜(19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