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盧烈並非什麼稀有的名字,正確說來,這名字在狂龍大戰後便成為新生兒取名的首要候補之一,那時候只要是男孩名字首選不是修盧烈、巴爾巴托就是霸多,女孩子首選則是蜜雪兒或赫莉,就算不到完全一致也多少有些影子存在,例如修雷、巴爾、霸特、雪兒、海里之類,聽說我的名字也差點淪陷,幸好後來取了一個完全無關的名字,至於這些名字為何如此熱門,那就得談到冒險者小隊光明之心了。
光明之心共由五位不同種族的成員構成,他們因活躍與專長各被冠上響亮的稱號,這五位分別是──人族〔鋼之城〕巴魯巴托、獸人族〔鬥神〕霸多、妖精族〔極魔導〕蜜雪兒、地精族〔聖光〕赫莉、最後是魔族〔死神〕修盧烈。
名為修盧烈的人的確處處可見,但能與大戰中英雄人物的巴魯巴托平起平坐的修盧烈恐怕也只有同為英雄的“死神修盧烈”了,也就是說,我眼前這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的年輕小夥子就是那位赫赫有名的死神!
像我們這年齡層無論男女都是在光明之心的傳奇偉業中成長,就算如今自己已成為邁入中年被年輕人稱作大叔,但活生生的傳奇人物就在身旁的事實還是不免在內心掀起一陣波瀾。
就在自己沉浸於感動之時,雙手抱胸瞑目沉思多時的死神嘆了口重氣。
「好吧,就算已不再過問世事,我還沒冷漠到能將友人的善意不屑一顧的程度,這委託我就接下了。」
「這樣啊…真是太感謝了!」
說到這總部長的表情終於不再緊繃,看的出來直到剛才為止他都還是很緊張。
「該道謝的應該是我,以你的職責身為卻為了我隱瞞迷宮的存在至今想必也是吃了不少苦頭,真難為你了。」
「有生之年再和你這樣敘舊再辛苦也值得了,大戰終結以來你就像人間蒸發似的從此音訊全無,你都不知道其他人有多麼擔心,就怕你想不開去幹了什麼傻事。」
「你也太會胡思亂想了,怎麼?我要是這樣隨便輕生還對得起當年為了我們犧牲寶貴生命的那些人嗎。」
修盧烈苦笑搖了搖頭,就我看來這個人雖然不至於輕生,但也看不出絲毫對生命的執著,也難怪總部長會擔心。
「說的…也是…!你說的沒錯!要不是…要不是…」
不過這番話似乎讓總部長百感交集,見他眼眶一紅,居然開始哽咽了起來,我想這副老淚縱橫的模樣要是被其他冒險者看到還不嚇的連眼珠子都要從眼眶中噴出去了,至少自己是快看不下去了,這種話題就不能等到你們獨處後再說嗎?腦中這麼吐著槽,我裝模作樣地乾咳了一聲。
「話說總部長,管家說你還有其他的委託要交付我?」
有什麼委託拜託早點說一說我想閃人了,今日能親眼一睹傳說中的英雄已經算值回票價了,但隱瞞迷宮什麼的要是被發現可是重罪,自己可不想和這件事有任何關聯。
「我差點給忘了,威斯卡,聰明如你,相信你已經知曉身旁這位年輕人的身分,基於這點,我希望你能參加這次迷宮調查的行動從中協助修盧烈,不是我要說,這傢伙從以前就不懂得什麼叫作協調與團體行動,如果沒人從中協調,他大概沒半天就得罪所有人了。」
「怎麼?你何時變成我媽了這麼會嘮叨?這四十三年來我也是有進步的。」
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修盧烈立馬反駁,但明眼人都看得出總部長所言不假。
「四十三年前是誰都已經兩百多歲卻一天到晚都跟在跟人起口角?不想想當時是誰在幫你收拾爛攤子…又扯遠了,威斯卡,這筆錢是這次的委託報酬,接或不接並不強求,我尊重你的意願。」
從管家手中接下沉甸甸的小布袋,我拉開袋口瞄了一眼──哇啊!這裡頭好歹有不下百枚金幣吧?!打從娘胎我可從沒一口氣賺到這麼大筆錢啊…問題是打從結婚以來受到家人反對我就再也沒接過這種高危險性或需要長時間離家的委託,現在突然說要參加調查隊而且還得遠征好幾天…
不過話說回來,光是一枚金幣就足以支撐一戶普通人家大半年的日子,這袋金幣不知是我幾年分的收入,要是能得到這筆錢妻小們就能過上更好的生活…唉!看來我沒選擇的餘地。
「我懂了,這委託我接了。」
為了家人,老子拼了!
「很好,有你的協助我也就安心多了──賽巴斯,把東西拿來。」
隨著總部長開口,一旁的管家推來擺放一式皮制裝備的台車。
「這次的調查為了避人耳目減少騷動,主人為修盧烈閣下準備了這套裝備。」
「輕盈堅牢的地龍皮鎧,經過特別的附魔加工,除非受到龍焰級傷害不然沒人傷的了你半分毫毛吧,而且乍看之下和普通的皮鎧沒什麼兩樣,至於這段期間就使用長劍…對你來說雖然不稱手,至少能避人耳目。」
修盧烈抽出半截劍身望上一眼後,妥協似的嘆了口氣。
「長劍…好吧。」
光明之心的冒險傳奇中,死神最廣為流傳的就是那出神入化的槍術,這次的調查地點如果再配上同樣槍術了得的“修盧烈”就算再遲鈍也會有所聯想。
「這是閣下的冒險者手冊,除了把姓氏拿掉以外,階級也定在三星,只要別太招搖沒理由會露餡。」
「知道了。」
翻開手冊看過後,修盧烈就將其收入懷中。
「調查隊成員無一不是老練的冒險者,我想也沒機會能讓你認真戰鬥吧,出發日定在後天一早,在那之前你就先住在我家吧,威斯卡可以先回去了,這趟調查可能需要花費二十多天,記得好好準備。」
「了解、那我就先告退了。」
傷腦筋…要怎樣安撫妻小呢?感覺懷裡那裝滿金幣的布袋重量,我沉重地踏上返家的道路,今晚…說不定得睡地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