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將歇業的台場大摩天輪。攝於2009年夏天,結束一日奔忙出差行程的夜晚。
突然! 看到這則
報導,驚訝與感傷,突如其來、雙雙襲向我。報導標題是這麼寫的:
台場大摩天輪將歇業! 東京台場大規模整頓,VenusFort、teamLab美術館陸續結束營業
是一個時代的結束。我的時代眼淚、又即將落下又碩大又沉重且閃亮亮的一顆。
20出頭、剛出社會的那些年,一個新世紀也初初揭開序幕。我在21世紀的第一年、領到大學畢業證書,厭倦刻版的教育體制、壓根不愛也不擅長讀教科書的我,興奮於人生終能脫離漫長學生身分。我迫不急待地要對這個世界展開探索,用我自己的能力與方式、工作賺來的收入幾乎左手來右手去地投入海外旅行的機票食宿玩樂遊賞。出社會的將近前十年,每年飛一趟甚至兩趟日本、目的地幾乎都是東京(其實後十年也差不多如此,只是開始轉攻其他城市與景點)。而台場,是我20多歲時期,每到東京必踩的點,如今報導中提到要謝幕的,都是反覆路過進出到數不清有幾回的地方。
想要回憶那些多年不再重遊、如今也難再踏上的舊地的時候,我突然發現,電腦裡遍尋不著那些年我在台場勤於遊逛的影像--因為,那些年,數位相機還不流行、網路與智慧手機還沒普及。我泰半的台場影像記憶,不是印在底片、洗出來變成相紙夾放在相簿裡,就是烙在腦海裡,只有我自己看的見。
大摩天輪,是我個人的台場最愛,我最愛盯著它看了--它在夜裡變換燈光樣式、花俏璀璨地轉不停,而我也不膩不倦不離不棄地看它看到目不轉睛。曾經,為了要看盡它所有的燈光花樣,我買一張可以搭到飽的車票、反覆搭著百合海鷗號電車、來來回回途中上下車,或一直坐在車廂佔著靠窗位置,從起點搭到終站、再從終站返回起點。如此費盡傻勁地反覆,只是為了要用不同的距離與角度和大摩天輪擦身與相遇。記得我有猛拍照過,但那些照片大半都是失敗的,黑夜裡在搖晃的車廂隔著玻璃窗拿著規格不怎麼高檔的相機,到底是期望能拍成甚麼呢,那些失敗的照片、又都去哪了...?
不斷滾動向前的人生,一轉眼20年過去了。大摩天輪要停止轉動了,而哀傷的是,這兩年的世界,也被疫情大爆發按下暫停鍵、很多人與事,瀕臨嘎然而止的停滯。
但時間依然繼續在走、地球也沒有停止運轉。而我的人生,那些反覆穿梭踏印在台場的旅人腳步,還在我的記憶裡精神地踩著、同時我殷殷期待,能有重新踏上來時路的一天...我想對台場說: 我的人生之路也在繼續向前、一路上滋味複雜的起伏與甘苦、沒有停過。我祈願走到一個全新的台場、與你重逢。雖然那時候注定不能再追著大摩天輪看個不停了,但我由衷期待眼前一片未知的嶄新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