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幾年在香港的亞洲博覽館進行之 Scholastic Altitude Test測驗, 即俗稱「美國高考」, 就宣布因為突發事故而終止考試。其實我總是在想,究竟如何在公開試中作弊? 像某些落後國家都經常聽到集體出貓的案件,心中覺得總是匪夷所思。多年在大學或高教的教學工作中,見到最高科技的出貓就是用頭髮蓋著藍牙耳機,其他的多是小遮小掩的小做法罷了。
有次偶爾看到《出貓特攻隊》(泰文ฉลาดเกมส์โกง / 英文 BAD GENIUS/臺譯模範生)的預告就被吸引起來,除了因為泰國的電影,總是教人驚喜,還有得知電影在2017年揚威第十六屆紐約亞洲電影節最佳電影和在臺灣上影時,打破了泰國片的賣座紀錄,而且電影據知是由真人真事改篇,所以就急不及待在香港首影的當日去看,如何在一個全球同步考試的場境集體出貓。
對這電影有很高的期望,不單單因為是由真人真事改篇外,泰國電影出人意表的情節亦是一個考慮。電影雖然片長2個多小時,但情節看似輕鬆、通俗,但又不失緊張和認真,「出貓」相信有很多人試過,不過竟然能如此扭轉六壬去「出貓」,實在令人覺得原來「出貓」可能古今中外,一門精心的安排,無論是以前的科舉考試,抑或是《逃學威龍》的周星星同學與達叔的作弊,均可見「出貓」所需的人力、物力和智力。
看完電影後的幾天,我便飛往澳洲探朋友,發現鐵路站有不少補習廣告,動輒五十元澳元一小時,好友說以前當地不時興補習,可是自從某國移民愈多,他們常找博士級數生補習,每小時約百多元澳元,令當地的澳洲人不得不參與補習這一玩意。不過無請是香港或是臺灣,補習生意相信也是一門大生意。但有時我不得不心想,教育其實是為了什麼? 求分數還是求學問?
苦讀應考在歷史悠久,瘋狂補習、狂熱考試和出盡方法入名校已經是東南亞常見的景象。劇中的超蓮,就運用了她的聰明和商業天份,將出貓演變成一盤生意,和富家子Pat合謀,由中學出貓至國際考試。導演在處理幾個出貓片段,營造出一段又一段緊張的氣氛,雖然出貓不對,但觀眾卻替他們緊張起來,希望他們能成功達陣。
導演除了為大家帶來緊張的畫面外,亦希望帶出教育制度的問題。其實電影中所反映的,除了是對不擇手段求分數的一種反思外,更是描繪了社會的一股張力,女主角超蓮由真人作為模特兒改為素顏上鏡,與賓爺一起作為低下階層勤奮學生,一起為前途打拚;另一邊廂,就有明詩和Dick的似靚扮可愛和以為錢是萬能的人。恰恰好就有如我們生活在社會的群體一樣,不少基層,他們努力向上,可是天空上總有一片無型的玻璃天窗,向上流動似乎不甚容易,就算書讀得好,但走入大學又好像與人格格不入,像早前一名勤奮的香港學生,因為家貧但在網上販賣了冒牌物品一樣;同樣地,我們周圍也有一些似靚行兇的「可人兒」,平日實力欠奉,但動輒就以眼淚來威嚇別人,令他人就範;最可惡的是一些杖賴祖蔭,恃勢而驕的「二世祖」,可能會因為爸媽的身份而走入上層,就有如好些地方的高薪厚職,根本上不是那範疇的精英,卻因為父母而得到賞識、或者因為媽媽是 「大官」,所以連隔壁的狗叫得太大聲也得罪了而訴諸法庭,若此等含著金鎖匙出身的是憑自己力量而向上爭,就算恃才傲物也沒有那些令人討厭。
電影就是反映生活,有些人早已經在子宮內已經跑出,生活環境差的就只有出賣腦力或是努力才能勉強向上跑。在工具化的社會,我們只有看分數做人,分數愈高才能入讀大學中所謂神科,像電影中的校長亦是因著超蓮的才華而收納她,這畫面就是像香港的一些中學外牆,大大刺刺掛著幾多學生考獲文憑試5**(香港的會考文憑最高的分數)。但我們對人文學科、哲學、運動似乎都不值一提。不少人只以為尖子和高才生方能在社會站穩陣腳,學生在出生後已經不斷在分數上競爭,承受的壓力只有愈來愈大,但大學畢業後又發覺根本上不是那回事;而不少教育工作者又不是有教無類,就例如我工作上認識的一名大學退休教授,就認為美容行業是一些「下欄」的職業、社會工作更不是一門專業,我們的教育工作者不是應該發掘學生的長處,發揮他們的作用嗎? 我們的社會,好像只是在折騰著一代又一代的年輕人。
扭曲的世界、基層的哀歌其賽不只出現在電影中的泰國,還包括了世界的每一角落。
(原文於2017年撰寫,並在2021年經修改後重新刊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