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在你心底的名字]友善日常

　　本文為電影《刻在你心底的名字》院線（Netfilx）版衍生，配對為張家漢（阿漢）＆王柏德（Birdy），王柏德視角，時間為三十年相遇後2021年同居時期，〈光之海〉、〈同軌〉、〈花錢與生活與其他〉的後續。

　　該篇為彌補原電影遺憾而作，可能有ＯＯＣ（OUT OF CHARACTER，脫離角色性格）的描寫，細節若有謬誤，還請包涵。

〈友善日常〉

　　「Birdy，有沒有想吃什麼？我明天有空。」

　　才剛躺在熟悉的床上，王柏德幾乎要立刻睡去，但聽到張家漢的聲音，他就模模糊糊地回應：

　　「蓮藕、排骨湯……」

　　「好。可以的話，明天早點回來吧。」

　　「嗯……」

　　睡意如同覆上眼皮的手，他很快就墜入夢鄉。

　　醒來時先聞到熬湯的香味。因為睡得很好，王柏德還沒睜開眼睛，記憶就先回顧昨天發生的事，一直想到睡前最後的那句話。

　　今天是什麼日子嗎？明天他倒是知道是一個特殊的日子，但今天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把所有的可能都考慮了一遍，王柏德實在找不出答案。他慢吞吞地起身，披上薄外套後先盥洗，再走到客廳。客廳的音響開著，男歌手如吟似的唱著一首歌：

I'm never gonna let you close to me

我絕不會讓你走進我的心房

Even though you mean the most to me

就算你對我來說如此的重要

'Cause every time I open up, it hurts

因為過去的經驗告訴我，這樣會受傷

So I'm never gonna get too close to you

當然我也會刻意與你保持距離

Even when I mean the most to you

就算我對你來說非常重要

In case you go and leave me in the dirt

這樣才能免去到時候你離我而去的痛徹心扉

　　他在歌聲當中走到餐桌旁，張家漢正在把熬好的鹹粥端到桌上，笑著對他說：「你醒得正好，吃過再出門吧。」

　　「今天是什麼日子嗎？」有事就直接問，這是在一起之後，彼此慢慢磨合出的相處之道。他接過湯匙，拿起碗，開始舀粥，然後端給張家漢。後者說了一句「謝謝」，用湯匙慢慢地將粥勻涼，卻顯得有點心不在焉。他的神情讓自己也跟著側耳傾聽，辨認出音響裡播放的是Sam Smith的〈Too Good At Goodbyes〉：

No, no, no, no, no, no

(I'm way too good at goodbyes)（我是如此擅長說再見）

No, no, no, no, no, no, no

(I'm way too good at goodbyes)

(No way that you'll see me cry)（你不會看到我流淚）

(I'm way too good at goodbyes)

'Cause every time you hurt me, the less that I cry

你每傷我一次　我就少哭一回

And every time you leave me, the quicker these tears dry

你越是拋下我　我就越快脫離悲傷

And every time you walk out, the less I love you

你每次的離去　讓我對你的愛越來越薄弱

Baby, we don't stand a chance

親愛的　我們沒戲唱了

It's sad but it's true

雖然聽來殘忍　但這是事實啊

I'm way too good at goodbyes

我是如此擅長說再見

　　靜靜的，張家漢的聲音響起，

　　「是明天……剛剛宣布了，今年因為疫情，要在線上舉辦。」他有點慨然地嘆了口氣：「都十九屆了呢，總覺得有點可惜。」

　　王柏德注意到張家漢盈然的眼恢復平常，一邊裝好自己的，也用湯匙慢慢勻涼，斟酌了一會才開口：

　　「你之前……都有去？」

　　「有啊，雖然第一次是意外，我剛好經過那裡，就跟著走了。」張家漢很懷念似的笑著說：「我本來以為會被問問題，但是沒有，好像走進去就是他們的一份子了。不過我第一次沒有走很久，大概走了十五分鐘，我就離開了，也沒有跟任何人說話。

　　第二次去，我走了半小時。本來想著下一個轉彎就離開吧，但有一對大姐跟我聊了起來。她們問我，你沒有伴嗎？我說，沒有，我自己一個人。

　　她們說，這樣啊，因為你雖然戴著帽子，頭低低的，卻一直左顧右盼，好像在找人，我們還以為，你在等你的伴來，想說你需不需要幫忙。

　　我那時候真的沒有在找人，會左右看，只是想找適合離開的時機。可是那一瞬間啊，我就想到你。

　　這二十年的時間，總會有人問我為什麼不結婚。一開始，我就說：找不到適合的對象啊，一個人過得也很好啊，這些都是實話。我也沒跟任何人說過，連要怎麼說都不知道。沒有開始就結束了，這『一切』就這樣被切開的話，究竟有沒有存在過呢？那樣可以算是遺憾嗎？

　　這幾年，我常聽這首歌……一直到那天在蒙特婁，你拍我的肩膀。」

　　對著張家漢從懷念的神情轉為釋然，王柏德完全無法開口，只是愣愣地看著對方，反而是張家漢笑了，道：「那，你有去嗎？」

　　他清了清喉嚨，「跟班班離婚後，我前兩年，都站得遠遠的看。去年就有，走完全程。」

　　「這樣，那我們錯過了呢。」張家漢用眼神示意他喝粥，他低下頭，舀了一匙送進口中，粥已經不燙了，表面凝成一片皮，暖暖的正好，聽到張家漢說：「不能去很可惜，但若能待在一起，那也很好。」

　　「嗯。我會盡量早點回來……會帶蛋糕。我請副導一起訂的。」

　　張家漢的眼睛彎了起來，真心喜悅的神情：「真的？」

　　「唔，還被她調侃了。因為我問她，抹茶跟輕乳酪，覺得你會更喜歡哪個。」

　　「她怎麼說？」

　　「她說『老王你就是運氣太好，吳老師跟張大哥都好講話，但你就偏心啦。』」

　　「為什麼？那你怎麼回？」

　　王柏德把最後一匙粥放進嘴裡，湯匙還往碗裡刮，「我說，夜裡陪坐的人很重要、很值得珍惜，可是如果天會亮的話，就不會希望一直坐在那裡，對吧？」

　　「……是上禮拜三嗎？我去找你那天。」

　　他抬起頭來，「……你怎麼知道？」

　　「你忘囉，那天我來，她一直開我玩笑，先說王導，天亮了，快點回去啦，別再逼我們了，又說，你已經是超級工作狂了，張大哥你怎麼能忍受他每天活得像在電影裡一樣，天天對你說台詞？」

　　他笑了，有點尷尬，張家漢起身取走他的碗，又盛了一碗給他，「她跟我太熟了，所以……」

　　「這樣子很好啊，結果你買了什麼？」

　　「我都訂了。」

　　「那我們明天下午來吃，吃完再去散步。」

　　「好啊。」

　　〈Too Good At Goodbyes〉已經唱完了，下一首飄送出來的是中島美嘉的〈僕が死のうと思ったのは（曾經我也想一了百了）〉，他們就坐在那裡，靜靜地聽。歌曲結束的時候，下一首的前奏才剛放，張家漢就起身走過去把音響關掉了，然後過來摸他的頭，三天前才被剪得短短的頭髮，「時間差不多了，要去了嗎？」

　　他過一陣子才把閉著的眼睛睜開，抬頭對著他笑，「好，晚上見喔。」

（完）

文中提到的兩首歌：

Sam Smith的〈Too Good At Goodbyes〉

中島美嘉的〈僕が死のうと思ったのは〉

謝謝昊森提供的歌單：https://music.apple.com/tw/playlist/pl.18ced04e7d174fdf83c3527c33af7c6d?ls=1

以此文慶祝台灣第十九屆同志大遊行「友善日常」，願所有LGBTQ+都能做回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