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 舞之魅影 三、影子 4

早自習，考卷剛發下來，蓁蓁才姍姍來遲，她發現她不敢看她。平時，只要她一進教室，就會開始搜尋她來了沒，直到倆人的眼神對望，彼此俏皮一笑之後，學校的一天才算開始。

今天要算特例嗎？何秀娜心情持續低落著，還是算昨日的延續？她也一日未眠。

想起昨天天宇走了，留下她與小虎。

這不是很明顯嗎。她難過地滴下淚水。一旁小虎本來想問怎麼回事，看見她垂頭痛哭，也只能閉上嘴吧，安靜地待在一旁，直到她稍稍緩和過來才問：「欸，妳還好吧？」

「不好，去死啦！」娜娜用書包捶了小虎一下。

「幹嘛這樣？關我屁事呀？」小虎摀著剛才被打之處。

「你出現在這裡就是個錯，誰叫你等我的。」

「嘿，真是好心被狗咬耶。我要走了，懶得理妳，瘋婆子。」小虎雖然嘴這這麼說，但始終沒有移動腳步。

「快走啊。」何秀娜凶巴巴地說。

「妳也走啊。」

「走去哪兒？」

「回家啊，廢話。」

娜娜破涕而笑：「你怕我做傻事喔。」

「妳這麼瘋，萬一發生什麼事，我可變成了重大嫌疑人耶，快走啦，我還要回家吃飯呢。」

兩人一路上快步前行，小虎陪她到了家門口，看著何秀娜上樓，抬頭望著她打開家門。她從三樓陽台上探頭，朝他揮了揮手。

「喂，明天一定要來學校喔。」小虎喊道。

「會啦！快回去啦。」

小虎垂下頭，嘆了一口氣，慢慢走出巷子，才一轉彎就看見天宇站在前面。

「你一直跟著我們？」

天宇點點頭。

倆人無話，並肩走了一會兒，天宇才開口：「你們在交往嗎？」

「沒有，不過我有跟她告白。」

「你喜歡她什麼？」

「問這幹嘛？」

「我很混亂。」天宇揉了揉眉頭。

小虎吁了一口長氣後說：「我也不知道喜歡她什麼，只記得第一眼見到她時就覺得很投緣，成為朋友後，突然有一天就發現自己很喜歡她。」

「就這樣？」

「對呀，你以為要驚天動地喔。」

「我發覺我好像是個沒情感的傢伙。」

「沒錯，你是個機器人。」

兩人大笑了一會兒。

「你覺得我該怎麼辦？」

「幹嘛問我。」小虎停下腳步，「做你自己就好啦。」背後的路燈將他照映出長長的黑影剛好延伸過來與他的影子融合在一起。

早自習，他故意從她們班經過，偷偷一瞥，看看何秀娜有沒有來，小虎也正走到那兒，與天宇擦肩而過，表情尷尬地朝教室一瞥，看見她，何秀娜正低頭寫著考卷，卻有很多題都亂猜，看來又要不及格了。

今天不應該來的。她在心裡抱怨。看著王蓁蓁的背影，依然想不透，為何一個小小的秘密她也守不住，現在搞成這樣，該怎麼辦？

大家都說，有心事大夥坐下來，好好談開就行了，但實際上有這麼容易嗎，只有自己覺得「說開」其實才是心結的起始嗎？把心事攤在陽光下，原本骯髒不堪的黑暗心思，真能受到洗滌而淨化？她覺得自己反而會在心裡想：哦？原來你是這樣想的呀！疙瘩反而愈大。

何秀娜甩甩頭，要自己別再鑽牛角尖，好好地寫考卷，直到下課，最後一排的同學將她考卷一收走，她便立刻趴在桌上裝睡。至少，今天，她不想面對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