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陣子的沉默,小秋還把手機拿離耳邊,以確定是不是通話中。「你怎麼知道的?干你屁事啊?」得仔間接承認了。
「你記得我告訴你阿草運毒的事吧?」
「那個笨蛋,自己不吸還運,刑期比較重欸!超不划算的,有好貨幹嘛不哈兩口,打兩針?」得仔的人生真是太愛算計了。
「你不怕被抓嗎?」
「我靠!怕什麼?還有小弟可以幫我頂,就算被關進去,我也有我的Team,老大會罩我。」什麼時候幫派變成Team了,真的很難溝通。
小秋除了嘆氣,不知道還要說什麼,「那……你爸知道你吸毒嗎?」
「你說那個只愛『十八啦』的老闆喔!當我是白痴,會讓他知道?除了和他要錢,根本沒機會讓他看到我。」
「你還是小心一點,毒品真的謀財又害命啊!」
「你這麼單純的人不懂啦!我們Team裡哪有不吸毒的,像我這種已經上癮的人,毒癮只會越來越大,想要戒毒還不如死了比較容易。」
小秋完全找不到說服得仔的施力點,只好吶吶地掛上電話。對得仔來說,生命裡剩下什麼呢?雖然不是玩著「藍鯨」的死亡遊戲,但一次又一次的吸毒,等於一步步走向毀滅,除了葬送自己的未來,領養的家庭也跟著陪葬。
如果左外野二壘安打是喚起作家創作的契機,那毒品就是人們沉淪的門把,只要扭開了門,後頭便是墮落的深淵,就算有人拋下救命的繩索,也無力攀爬上來。
得仔和阿草不同,從小就不肯承認錯誤,所有的問題都出在別人身上。小時候打棒球時,小秋最討厭和得仔同隊。防守時怪投手沒有三振對手,害他得滿場撿球;打擊時打不到球罵投手囂張,投什麼變化球真不光明正大。但要他蹲捕手怕辛苦,當投手又不肯練。得仔根本無法享受棒球這項運動,大概只能打著呵欠當一位不專心的觀眾吧!
雖然對得仔無能為力,但小秋又寫了信給阿草,希望阿草能把自己在牢裡的見聞告訴得仔,讓小秋轉交。尤其是那位混合吸食好幾種毒品的年輕人,據說送醫嘔吐後昏迷了。還有監獄裡沒有Team,沒有大哥罩。除了錢應該都沒有太大的用處,而「十八啦」老闆,根本沒錢再幫得仔了……
上半季結束後,只剩一場明星賽可看,但今年的明星賽竟然在花蓮舉辦?就
算有公關票,光坐火車到現場就可以打完一場比賽了。小秋決定放棄,只在家看轉播打發時間。
星期天一早小秋接到正常冰的電話,聲音不太明朗,有點低沉地問:「你還
好嗎?」正常冰的問題好突然。
「還好啊!」
「你今天看報紙了?」
「還沒,有什麼必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