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手握在他的手上,他沒有聽到無念的說話聲,卻率先聽到女人叫他蘇牧,又聽到男人叫他蘇牧,只有無念的聲音孤單的像從遠處飄來似的說道:「迦藍。」
鏗。
鏗。
鏗。
他認出這是寺院晨課與熄燈前敲響的鐘聲,一連十二下,只是尚未敲響到第四聲,他便自床上坐起,涔著大汗在黑暗中環顧四周。微冷的空氣讓他打了個機伶,他掀開被褥,喘息聲在空氣中格外的清晰,但周遭壓根兒就沒有敲響的鐘聲。他再伸手探到前襟,竟從襟口摸出一張略薄的紙張,紙張攤開如夢裡包裹著一綹乾燥、粗糙,以紅繩繫緊的烏絲。
與夢中不同的是,包裹頭髮的紙上實實在在的寫了蘇牧兩個字。
蘇牧是何人?家在何方?他一點概念也沒有,只是看了一會兒,又將那綹頭髮包裹好,收回衣服的內側,重新在榻上躺下。彼時不知過了多久,待他再醒來時,門外已是白肚,一個人影剪在透光的櫺上歪歪曲曲、模模糊糊,不稍半刻便聽到門板規律的響了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