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記˙貨殖列傳》:…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故曰:「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壤壤,皆為利往。」夫千乘之王,萬家之侯,百室之君,尚猶患貧,而況匹夫編戶之民乎!
觀念前導1-經濟學「需求定律」(理性&自利)
理性及自利,是經濟學的共識、是基礎假設、是公理,所有的經濟理論都建立在這兩個渾然一體的共構基石之上。所謂理性,是指人能夠邏輯推理及思考,能夠做出比較:「這兩個不一樣。」所謂自利,則是指人會依趨吉避凶的動物本能去設法追求自身的福祉:「哪一個比較好?」
全體人類的共同演化歷史中,我們從蠻荒中的單獨奮爭,逐漸走向「群居」,形成了人類的社會性。當我們不再只是為了三餐溫飽而困擾時,人類自然天性的好奇心及慾望,讓我們開始有了其他的追求,彷彿上帝造物般地神奇:人類社會,自然地演進成為「分工」的社會,從此解放了人類的無窮想像及無盡潛能。爾後,基於人類的社會性與所謂的智能,讓我們懂得「透過各取所需去互通有無」,於是,我們從每一個孤獨的個體,到共生的群體,從此開始變得富足、形成文明。
當代的經濟學,便是奠基於這樣的「觀察」,其最初且較為客觀的「衡量尺度」是『時間』;當經濟學再往前跨一步,進入形而上的抽象思考領域之後,便以『需求』做為「解釋人類『選擇』的衡量尺度」。
經濟學所說的『需求定律』,即是以『需求』此一概念為基礎,所觀察到,於人類交易之時的「價量反向變動關係」。今日,人人皆能朗朗上口的「物以稀為貴、逢低買進」,彷彿不證自明的理所當然,即是經濟學之所以被稱為「社會科學之母」的最有力證據。
PS1-時間:
你只會採水果,我只會捕魚;你每小時可採3公斤水果,我每小時可補6條魚。你想吃魚,我想吃水果,一般、普遍地來說,我們應會以「1公斤水果等於2條魚」的比例,作為我們互易的標準。藉由這個例子,我們可以知道,真正的衡量尺度,既非水果,也不是魚,而是以「時間」為衡量尺度(即通分的標準)。
PS2-需求:
需求,指的是,人類大腦裡的「想要」(Want)?需求,是人類大腦裡的多想要、是抽象思考的產物、是存於形而上的世界,無法直接透過人類的感官系統去建構,而需藉由心智系統去理解。因此,需求,所對應出的概念,必然是「價值」(Value)與「需求量」(腦海的想像,看不見);而絕非在某個時間點,可被特定、可被具體觀察出,存於形而下世界的「價格」(Price)及「交易量」(現實世界的物品,看得見)。
PS3-選擇:
所謂的經濟分析,一言以蔽之,即「解釋」人類的「選擇」。經濟分析的Power,是用於「解釋」,「為什麼」人們會「這樣選」、會「那樣選」。所謂的經濟分析,是處理「Why」的問題;終點,是在解釋「選擇」。
觀念前導2-萬物皆得為「幣」,唯有勞動無價
分工的態勢一旦徹底確立,任何人本身勞動的產品,便只能供應自己極小部分的日常需要。人類用來供應自己絕大部分需要的辦法,是以本身勞動產出的剩餘部份,向他人換得自己恰好需要的部分。於是,每個人都得靠交易過活,或者說,都在一定程度內變成了商人,而整個社會也就變成了所謂的商業社會。
每一件物品的真正價格,或者對於任何想取得它的人來說,它的真正成本,就是為了得到它所必須付出的辛勞。每一件物品,對於已經擁有它,而想用它交換其他東西的人來說,它的價值就在於它為他省下了多少辛勞,或者說在於它轉嫁了多少辛勞讓別人來承擔。用錢買來或用物品換來的東西,其實都是用勞動購得的,一如我們藉由本身的辛勞所獲得的東西,它的代價就是勞動。
交換的標準,一般是由討價還價來決定的,以商品本身能購得其他商品的數量,而不是以它能購得的勞動數量,來估計它的交換價值,對人們來說比較自然。而且,多數人也比較清楚一定數量的個別商品是什麼意思,而不清楚一定數量的勞動是什麼意思。前者是簡單易懂的實體,後者卻是抽象的概念,即使能將後者說明得夠清楚,畢竟沒那麼顯而易見與自然。
Point 1-什麼是「貨幣」(Currency)?
當人們不再以物易物,錢幣成了常用的「交易媒介」之後,商品便經常以錢幣交換,而不常以其他商品交換。事情於是演變成:「商品的交換價值,通常以金錢的數量來估計,而不以勞動或其他商品的數量來估計」。雖然每一種商品,透過交換,最後都可換得勞動或其他商品。然而,無論在哪個國家,人們似乎最後都基於無法抗拒的理由,而選擇了金屬,取代其他東西當作交易工具。幾乎沒有其他東西比金屬更不易腐敗,因此儲存期間比其他東西更長。也正因為具有這種特性,所以金屬才特別適合作為買賣與流通的工具。
以紙鈔取代金屬,則是一種比較低廉、便利的商業工具,代替另一種非常昂貴的商業工具。於是,商業流通變成由一具新輪來推動,它的建構和維持費用比起舊輪要省得多。當紙鈔取代金幣和銀幣的地位以後,原本是金堆銀砌的流通分配巨輪,它的全部價值,就會被轉注到透過它來進行流通分配的物品上。即便如此,一個人的收入仍在於購買力或消費能力,而不在於傳送購買力的貨幣。(循環流通的巨輪(貨幣,Currency,交易媒介),和依賴這個巨輪循環流通的物品(Commodity),是兩回事)
Point 2-什麼是「金錢」(Money)?
當你「說話」時:物理世界,是「你的聲帶振動,經由你口發出聲波」,聲波,透過「空氣」這個「可吸收聲波震動的媒介」,將聲波傳遞進他人的耳朵;精神世界,是你的思想,藉由「語言」這個「乘載思想的媒介」,將你的思想,傳遞給他人。你所說出的話語,真正的「價值」,是你的思想,但它看不見、摸不著,只能感受、只能理解;思想表達形式的語言或文字,都只是一種「媒介」,語言可被「聽到」、文字可被「看到」或「讀到」For利於交流。真正有價的,是你的「思想」,為了達到「傳遞思想」這樣的「目的」,所以人類學會使用「工具」;所謂的媒介,便是出於「便利性」的考量,而被人類使用的一種「工具」。「工具」本身,不能與「目的」劃等號,當然,更不能與你的「思想」劃等號。
同理,貨幣(Currency,交易媒介)只是一種「便於交易」(使用它的目的)的「工具」。真正的「價值」(Value),其實是你耗費的「時間」,以及你付出的「勞動」,只是,由於時間與勞動,這兩種玩意,都太過無形,且難以被觀察到,所以,一般來說,只有透過「交易」這個人類行為(Behavior,名詞)時,藉由「需求」這個概念,來表述「時間」、「勞動」,與「價值」。
當你買了「A」這個商品,產生了「交易」。
基於你具備「理性」(能夠辨識A與非A,知道不一樣)與「自利」(哪一個對自己比較好)的人類天性,經濟學的觀念認為,你為什麼會購買「A」?因為你對「A」有「需求」,意思是,你「想要」它,所以,你才會形成這次的交易。在這個交易當中,你獲得「A」這個商品,同時,你也付出了「代價」:
肉眼可見的「代價」,是你支付了「等值」的「貨幣」(Currency),我們則是透過觀察「貨幣」的數量,反向推論,你所付出的「等值」;這個「等值」,意思是,你為了獲得「這次交易的貨幣數量」,所付出的「時間與勞動」;當你透過「需求」,做出「選擇」時,你已經盤算過你必須付出多少的「時間與勞動」,才能得到「這次交易的貨幣數量」。
「代價」,肉眼可見、可被我們觀察到的,是具體的「貨幣」;但真正的「代價」,其實是無形的、很難被觀察到的「時間與勞動」,為了描述「時間與勞動」這個複雜的集合概念、為了找到「量化的方法」,所以,經濟學以「需求」這個概念來描繪、替代「時間與勞動」。
所謂的「金錢」(Money),指的是「代價」、是「價值」。在「交易」這個人類行為出現時:「金錢」所表彰的涵義,是對於「需求」(想像、看不見、但能推測)的進一步「具象化」描述;「需求」所表彰的涵義,則是對於背後所付出之「時間與勞動」的「經計算後的統整性」描述。
PS:所謂「Time is Money」,不是一種感覺、不是無的放矢,而是經過「經濟分析」,推導後的結論。(當然,省略了一大段推論過程就是了,EX穀賤傷農、雞蛋別放在同一個籃子裡、物以稀為貴…等,我們生活中,有著許多經過經濟分析之後的結論,通常,我們都將其結論,直接當成一種生活常識)
Point 3-什麼是「通膨」(Inflation)?
循環流通的巨輪(貨幣,Currency,交易媒介),和依賴這個巨輪循環流通的物品(Commodity),是兩回事。所謂的通貨膨脹或通貨緊縮,就是「觀察」「貨幣」與「物品」這兩者的關係(比例)後,所得出的結論:
假設,市場上,全部的「物品」,總共有「10件」;同時,全部的「流通貨幣」,總共有「100元」。此時,每件物品的價格(Price),為「100/10」=10元。
如果,市場上,全部的「物品」,總共有「10件」;同時,全部的「流通貨幣」,總共有「1000元」。此時,每件物品的價格(Price),為「1000/10」=100元。此時,通貨「膨脹」了10倍。
反之,市場上,全部的「物品」,總共有「10件」;同時,全部的「流通貨幣」,總共有「10元」。此時,每件物品的價格(Price),為「10/10」=1元。此時,通貨「緊縮」了10倍。
簡單來說,無論通膨還是通縮,都是描述「貨幣發行總量/物品流通總量」關係的結論。說穿了,只是「2組數字相除」而已,一點都不難。
為什麼會形成通膨?若搞懂「原理」,2020-2022,因Covid-19疫情,貨物塞港=物品「流通」總量變少,當貨幣「發行」總量不變,自然就會形成「通膨」了,This is「數學」,夠簡單吧。(經濟學,特別是經濟分析,在處理「為什麼」的問題時,解釋力(人話,聽得進去的道理),稱霸社會科學領域,所以被譽為社會科學之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