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黎明
天色開始發白。
晨光,逐漸照亮蒼原村的城隍廟。
城隍廟大門石柱,石刻文字的對聯和橫批,也被照明。
上聯:『陽報、陰報、善報、惡報、速報、遲報,豈曰無報。』
下聯:『天知、地知、神知、鬼知、你知、我知,莫云不知。』
橫批:『爾來了!』(你終於來了!)
人們活在世間的一切是非善惡,做過的好事壞事,最終都要到城隍爺面前交代清楚,無所遁形。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所以橫批才會是:你終於來了!
問心無愧的人,自然不怕。
至於心虛的罪人……
城隍廟的內廣場。
愛貓胖男,坐在角落,流著眼淚:「小花……妳到底跑到哪裡去了……」
阿珍和小寶這對母女,也落寞坐在一起。
城隍背對正殿坐著,手中拿著一杯熱棗茶:「不在枉死城?怎麼會有這種怪事?」
小仙坐在身邊:「哈哈,哥哥都親自帶隊,結果貓沒找到,人也沒找到,沒有一件事辦起來,這次真是糗大,可以笑上好幾年。」
十名廟助,拿著抹布,掃把,拖把,灰塵拍,開始清理環境。
小仙:「啊啊!沒關係啦,不必打掃。六點會正式開廟門,留給暫時代班的村民處理。你們廟助整晚沒睡,還是先回家休息。」
黃嬤微笑:「掃完再回去。」
另一位藍伯說:「已經知道會這樣,所以我們昨天從早睡到晚了。」
黃嬤:「老爺和夫人,還是早點回房休息才是。」
十名廟助,都笑呵呵的。
愛貓胖男擦乾眼淚,站起來:「那我給城隍爺上炷香,就要去搭第一班公車前往火車站,搭火車回家了……」
小仙:「等一下,你要不要先在廟裡的客房睡一覺,再回去?你這樣整晚沒睡,就要在外面到處走,終究不太好?」
愛貓胖男:「可以嗎?」
小仙:「當然可以,因為是城隍爺把你留下來過夜。」
愛貓胖男:「那我不客氣了……」
小仙:「黃嬤,請妳準備客房。還有阿珍姊姊和小寶,你們也去客房睡一會再回家。」
黃嬤放下掃把:「你們請跟我來,客房往這邊走。」
愛貓胖男,安靜跟去。
小仙:「阿珍姊姊?」
阿珍依然抱著女兒,坐一起:「…………」
小仙:「阿珍姊姊,不帶小寶去休息嗎?」
阿珍看過去:「陳法師……」
城隍:「嗯?」
阿珍欲言又止:「…………」
城隍:「別擔心,還有很多辦法可以找到妳的先生。」
阿珍:「不是的……其實我是想問……但是怕弄錯……」
近十秒的沉默。
小仙:「阿珍姊姊,不管什麼問題都直接問,沒有關係。」
阿珍終於牙一咬,下定決心:「陳法師,其實你就是本廟的城隍爺,對吧?」
周圍所有廟助,都停下打掃工作,看過來。
城隍:「…………」
小仙:「哈哈,還真是直問進核心。」
阿珍的雙眼,冒出淚光:「請告訴我沒有錯!讓我知道老天果然還是有眼,沒有放棄我們母女!」
城隍:「…………」
小仙:「人家都問的這麼直接了,就是回答阿珍姊姊又會怎樣?」
城隍瞪去,輕微責備:「妳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小仙:「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有什麼不知天高地厚的?再說,阿珍姊姊又不是什麼壞人。」
城隍:「…………」
小仙:「歐尼醬,別忘記了,亂說話或是說謊,都要拔舌頭喔。」
城隍:「好吧,我是本廟城隍又如何?」
阿珍終於無法再忍耐,淚崩哭著,拉著女兒小寶跪到城隍面前,開始磕頭:「大家都說城隍爺是懲奸除惡、雪刷冤情的偉大神明!亡夫這麼大的冤情,懇請城隍爺和城隍夫人為我們母女作主到底啊!」
城隍:「…………」
阿珍:「小寶!快!向城隍爺和城隍夫人用力磕頭,求他們還爸爸清白,讓壞人惡有惡報!」
小寶:「求求神明,給爸爸主持公道……」
城隍:「…………」
阿珍:「城隍爺,我們母女懇求你,請不要放棄已經無依無靠的我們啊啊啊啊啊啊------!」
小仙趕緊走到阿珍身邊,輕扶著她的肩膀:「阿珍姊姊,好了啦,不要這樣。」
阿珍開始對著小仙猛磕頭:「城隍夫人!請為我們母女主持公道!」
小仙:「阿珍姊姊……」
阿珍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請可憐可憐我們母女吧……否則我們就永遠不站起來了!」
小仙轉頭:「哥哥?」
城隍:「…………」
小仙:「說句話啊?」
城隍:「如果我不給妳們母女伸冤,妳就不站起來,那麼妳乾脆跪著,別站起來了。」
小仙意外:「什麼?!」
城隍直接站起,轉身走進最深的內院。
小仙意外到,忽然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阿珍痛哭,一直對著空無人坐的空椅磕頭。
小仙:「好了啦,阿珍姊姊,城隍爺已經離開,妳再磕頭也沒用。」
阿珍終於號哭著抬頭,額頭破皮,滿臉血跡。
小仙:「醫療箱!快!」
廟助趕緊拿過來,手忙腳亂的上藥,貼繃帶。
阿珍哭的鼻涕眼淚:「城隍爺不理我們……連神明也不理我們母女……老天無眼啊……老天無眼啊……」
小仙:「阿珍姊姊,不會啦,背後一定有什麼原因,哥哥才會那樣說。」
阿珍抱著女兒痛哭:「老天啊……開眼吧……可憐可憐我們母女呀……」
送愛貓胖男去客房的黃嬤,一步步走過來:「阿珍,阿嬤這些話想和妳說。妳實在是應該高興,不應該這樣抱著女兒哭哭啼啼,知道嗎?」
阿珍依然痛哭。
黃嬤:「因為你們母女福氣啊!看看昨晚多少人懇求城隍爺帶下陰間,又讓城隍爺和夫人繼續陪到現在,真的天大的福氣!所以不要在哭哭啼啼了,知道嗎?」
廟助們,開始一人一句勸慰。
小仙,當然也一直安撫她……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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