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鹿泣:斷斷續續的小summer來啦
秋紅濃重,風起無雲。
唐映渝摩娑著杯緣,手指在茶盞上輕敲著。
空氣裡盡是蕭瑟的翠菊殘香。
陳遠期扶了扶有些鬆脫的金屬鏡框,日光自窗外透進,將她的側影漆染出一線煙雲。
記憶與時光交錯的瞬間,他彷若看見在離陽街口甜湯舖子前停佇的林耕晴,也彷彿聽見石山街老宅裡刺耳的槍響和孩子的微弱嗚咽。
他的雙手浸滿林庭溫的鮮血,登上曾經夢寐以求的高塔。
他變得陰鬱寡言,不再有初出社會血氣方剛的勇氣。
因為那份無可救藥的熱忱,非但沒有拯救世界,也沒能保護他想要保護的人。
二十四年前,林庭溫與趙晚家會面後,趙晚家遵守諾言,緝捕白崎第二任堂主凌啟方,並擢升紫鳳靈清肅任務的首要功臣陳遠期為昭洋省警法司長。
而在林庭溫自戕後,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當時榮升為警法司首席總長的趙晚家卻突遭拔官入獄。
警界迎來一場天搖地動,眾多趙氏親信一夕之間無蹤無影,以趙晚家為首的龍淵亦隨之勢弱。
陳遠期並非未曾想過,林庭溫與趙晚家之間的交易,極有可能就是龍淵的致命一擊。
林庭溫的目標,從來不是剷除區區一個白崎,而是徹底改變黑白雙生、官官相護的世道。
只不過她的籌碼,是自己的性命,而賭注,不僅僅是他與陳夏。
「你猜得沒錯,林家昨日已經派人追到這兒了。」唐映渝玩夠了那盞菊茶,輕啜了口,眉間被澀得皺起。
陳遠期看著她的小動作,沒說什麼。
他一直都知道,自從陳夏十六年前自戕身亡的那一夜起,白崎已落入林曜全的布局。
或者應該說,自凌商死於那場漫山的火海後,陳夏便以白崎後主的身分,孤軍以戰龍淵。
如今,白崎隨著陳夏的離去而名存實亡,林曜全的去向亦成為謎團。
唐映渝沒有聽見回應,總算是肯正眼瞧陳遠期,還帶著微微慍色:
「我說,林曜全在追殺我。」
「我可是拚著命來跟你通風報信的,你這個外祖父倒是淡然自若。」
陳遠期聞言,輕扯了下嘴角。
這小姑娘,前些日子還端著架子呢,這下子倒是一口一個外祖父喊得親。
他取走唐映渝那盞澀口的菊茶,給她換了杯白水。
唐映渝仍盯著他瞧。
陳遠期負著手,緩步至窗前:「妳看,起風了。」
那年,他跪在冰冷的冬月裡,驟雪狂風吞噬他所有的淒喊與不甘。
那雙淺灰色的眼眸,再也不會綻放光亮。
世間悲喜也許未必從一而終,結局卻亦難以傾覆,這是他用盡一生跌撞才明白的道理。
他明白,但不認。
「冬雪就要到了。」陳遠期深看進了唐映渝的眼裡。
當冬雪落於北村燕山口之時,
我的妻子耕晴,我的女兒小夏,
我向天地發誓,我會保護我們此生的信念,我們的光明。
晚鹿複習筆記:唐映渝,乳名小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