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轟在沉悶的空氣中,劈裂了潮濕的水氣,大雨開始墜,把絕望跟邪念墜下,天使的速度追不及,望著地上的人們,誤以為是神的賜福,急忙的把絕望跟邪念吞掉,剎那間,惡魔由地上竄出,抽走人的靈魂,狂笑著,尖吼著,天使落下淚淨化了,少許人的靈魂,雨還在落,傷心的天使和無知的人們,在黑雲之上和暴雨之下,形成對比,天空,剎那放晴,一切平靜。
人間,亂,自此無安寧,鬥爭、奪利永無止盡,試圖阻止一切的,天使的淚,仍凝為天使的淚,慾望之上,和慾望之下,混沌和潔淨的心,永成對比。
地獄,狂歡,為報復神的遺棄而努力,惡魔和天使本同為神的僕人,而有自己的想法和意志,終使其被打下地底,不如天使唯命是從終使其貶離神的身邊,曾為了偏袒人們而貶入地獄,也為了人們的忘恩負義而起報復,誰對?誰錯?只照心情獎懲一切的神人,懂什麼?永恆的夜,持續著,無厘頭的恨,隨著時空轉移,一連串的留在四度空間,不消失,流傳。
起
落著雷雨的草原中,蹣跚的走著一隻狗,瘦如柴骨,欲倒欲醉,隨著大雷閃下,不見身影,不久過後,雨仍下,小女孩撐著傘站在草原中,看著那隻欲死的狗,將牠抱起。
雨停,月夜的風,涼,破廟中的小茶几上,剛煮好的地瓜粥香味四溢,狗醒了,在小女孩的呼喚下吃了粥,沒多久,月光下就出現了人狗嘻鬧的影,小女孩的笑容,襯托了水中的月映。
夢,反映了恐懼,一樣是雷雨的夜,一家人歡樂的吃著晚飯,笑笑鬧鬧,破門而入的巨大黑影,露著尖牙和兇惡的目光,扯裂了父母的身體,肚破腸流,四肢不全,如廁回來的小女孩,目睹一切,無法移步,發抖、顫慄,黑影的離去,如來時一樣令人措手不及,嚇醒,看著自己的是狗兒的溫柔目光,緊抱著狗兒的小手,抖不停,回憶,負荷太重。
踏著小小的步伐,往北走,聽村人說,北邊林中的夢睡花,可以實現一個願望,什麼都可以實現的傳說中的花朵,花瓣如水般清澈透明,花蕊如陽光般閃耀,花托如黃金般奪目,真的存嗎?如此虛幻的花兒,小女孩仍是抱著堅信的心,從北邊踏步走,狗兒一步一步的跟隨在其後。
小女孩在途中的村子找地方借宿,因為靈巧又純樸,無論到哪一個村子都受人喜愛,到了森林前的村落,很多孩子,小女孩跟他們成了好朋友,村裡有一對老夫婦,開心的收養了她,但是,小女孩沒有忘記,夢睡花,也沒有忘記,父親的呵護以及母親的疼惜,她開始向她的好朋友打聽,夢睡花的消息,她打聽到了,有關花的傳聞,「林水有清泉,泉裡有神花,花美泉亦美,神地聞處之,但知非如此,血染神花底,若進此花地,必起大血腥,不可近,不可進之。」這是一段刻在小廟後壁上的村裡的示誡。
為什麼?會和聽到的有所不同?平凡的生活,讓小女孩想忘了過去,幸福的家庭,兩老對她無微不至,小女孩覺得,算了也無所謂,不在夢,每晚都甜睡。
在一片寧靜中醒來,小女孩傻了,為何會睡在田中,往家裡走,很美的夜,很美的月,她正疑惑為何不見那吋步不離的狗兒,那狗正好從田中跳玩著出來,村人都還在睡吧!好靜,溫涼的風吹的好舒適,回到家,沒想到爺爺奶奶還在等著自己回家,在桌上擺著未動的飯菜,調皮的小女孩想給爺爺驚喜,悄悄的走到背對門的爺爺的身後,蒙起了爺爺的眼睛,但怕晚歸爺爺生氣,所以順便把手環住爺爺的脖子想要討好她,頭從背後湊過去要親爺爺的臉頰,但是小女孩卻立刻哭了起來,因為他看到,爺爺的臉皮覆蓋在飯碗上,飯被血濺紅,開腸破肚的身子已經爬滿了蟲子,腸子老鼠被拖到桌下啃食,心被開了個孔,驚慌之下的小女孩忙著找奶奶,廚房裡面的奶奶卻已經沒了慈祥的容貌,令人溫暖的體溫,小女孩哭著往外跑,呼叫著,卻發現,整村的人,不復笑語,屍骸滿地。
小女孩哭著走到了小廟後面,蹲坐在屋簷下哭泣著,小狗安靜的趴在他的身邊,她忽然站起,生氣的一角把刻著警示語的石碑梯倒,
她發現石碑之下有銅鏡,小心翼翼的拿起來之後,她用衣袖把銅鏡擦拭乾淨,恍恍惚惚模磨糊糊的,在鏡中看到了傳說中的花朵,圖像越來越清晰,小女孩睜大了眼想把花的位置看清楚,狗兒在此時對著她吠了起來,小女孩嚇的把鏡子拋入草叢中,她回頭罵了一聲狗兒,便蹲入草叢中尋找,但是,天都亮了還是找不到,她頹然的走回屋簷下坐著,手上把玩著踢倒石碑時剝落的石塊,她有生以來第一次如此的憤怒,她不懂得如何遏止她的情緒,正午過了,開始下起了雨,她把身邊的狗兒抱在懷中,望著森林落淚,隨著雨滴打在屋簷上的叮咚聲越大越急,她也哭的更是厲害。
第二天,她放火燒了全村,跪在村門前,向已經死去的村民叩拜。
一人一狗靜靜的走在路上,小女孩的心中產生了疑問,夢睡花真的存在嗎?這樣一路的尋找有意義嗎?如果到時候找不到或是找到了,卻如石碑上的警示語一樣,如此的不吉利,自己又該如何呢?忐忑不安的心情,一步步的隨著前進的步伐加重,她晚上睡在樹下,白天摘著臨終的果實吃,傍晚的時候就用乾樹枝生了火取暖,就這麼過了好多天,一陳不變的旅程,她並沒有注意到,林中有一雙閃亮的眼,夜裡都出現盯著她跟狗兒,每夜每夜,靜靜的凝視著她們。
這天的早晨,天亮的特別早,狗兒一早醒來在林中跑來跑去,小女孩看到了林中似乎有一點小小的閃光,她好奇的跑了過去,穿過層層的矮林,前面有個小池塘,她看到了池塘中間有一朵花,天啊,是夢睡花!如傳說中那樣美,幾近透明的花瓣,粉金色的光澤,如水晶般的莖閃亮著微光。她興奮的抱著狗兒旋轉,終於被她找到了,她在草叢中找了隻大樹幹,把樹幹推入池塘中,趴在上面滑動著手臂往花的方向前進,狗兒早已經跳入水中在水中游泳著,小女孩到了夢睡花開在上面的小土岸後,慢慢的從樹幹上下來往花走去,她不敢相信自己此刻的心情盡然是如此的平靜,原本朝思暮想的花就在眼前,現在卻並不急於摘取,她回頭看了看狗兒,狗兒正在東嗅西聞,她突然想到,她不知道要怎麼使用這個花,萬一摘下後無法許願呢?她轉向花的方向,淚珠悄悄的滑落臉頰,一轉念間,她想盡然都找到這了,就不怕不知道地方,我可以先去找出使用方式後在來,下定決心後小女孩打算離開,但是她的眼神卻是離不開那如夢似幻的花瓣,他想要摸一下真實的觸感,在他伸出手想要觸摸時,狗兒對著他狂吠,小女孩沒有注意到,還是將手往前伸,在一剎那間,狗兒不知道何時已經鋪上來咬著他的肩膀,然而也在這一瞬間,有個畫面衝擊性的進入了他的腦海,他又回到了父母被殺的那一晚,她看到了自己跟父母快樂的聊著天,過去的她邊笑著邊跑向廁所,接著他看到了一個黑影晃近門邊,穿過一根樑柱後,那個巨大的黑眼蹦然出現,然後慘劇發生,她在疼痛中回到了現實,看到狗兒正狠咬著她,下一秒她便開始痛的尖叫,這時候,在黑暗中跟著她們的影子衝了出來,手上的大刀刀背毫不留情的砍向狗兒,狗兒哀鳴一聲便消失在視線之內,此時小女孩已經痛的昏迷過去,那個黑影此時出現在陽光下,是一個原住民男孩,頭上繫著他們族內的髮飾,他的臉上不帶一絲笑容,冷冷的看著倒在地上的小女孩的臉。
男孩背著小女孩,爬上了位於夢睡花東北方的岩山,山腰上有個山洞,男孩閃身進入,穿過了狹隘的山縫,終點是一個村落,高山上的村落,足以睥睨一切的高度,景色攝人心房,村裡的人靜靜的在村門等候,接過男孩背上的女孩,把女孩安置在村長床上,一群人圍著村中央的火場靜靜的坐著,沒有任何聲響,正當村長準備有所動作時,房裡面的小女孩轉醒,看見身在不熟悉的環境便又大叫了起來,村人轉頭往村長家望去,小女孩抱著身子站在村長家門口,試著穩定自己的情緒,看了一下身處的小村落,竹子搭乘的民舍,在高山中被雲霧繚繞著,也看見火場中的人們,穿著長袖,半短褲,頭上帶著頭飾,頭飾的形狀像是流雲,無法形容,人們看起來善良純樸,但是卻沒有一個人臉上有笑容,所有的眼睛都盯著他看,沒有人有所動作,小女孩慢慢一步步的退回房裡,把門關上,她背貼著門,無法想透怎麼會在這裡,便又倒在床上睡著了。
在這個村落裡面已經過了幾個月了,小女孩也已經習慣了山裡面的生活,村中的男人每天早上都出去打獵,中午回來,下午幫忙村中的女人把藥草倒爛曬乾,山裡面的人不說話,或是它們不再自己的面前說話,因為在某些時候,她總會聽到有細語交談聲,尋著聲音找去,看到的卻只是兩個村人並肩站在一起,看著他,小女孩在這村裡久了,也習慣了不說話,村裡面的人替她蓋了間小竹屋住,還教她縫製自己的衣服,而吃飯,全村的人都會一起,分工煮飯、切肉、串燒、烤豬,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是一切都在寂靜之中進行。
小女孩發現,在他的屋外每天早晨都會有一束野花,但是都不知道是誰放的,有一天他起的特別早,聽到村中傳來悠悠的歌聲,很美,很柔,像是鳥獸的呢喃,像是流水潺潺,像是春風輕撫,不久,又加入了另一種聲音,深厚有力,像是急流磅礡,像是巨木衝天,像是疾風穿過峽谷的迅捷,不拖泥帶水,兩道歌聲在一個轉折處合而為另一種新的音律,把人的心思帶入了晴空萬里的天,帶到廣闊無際的草原,帶過無止盡的大海,越飄越遠,聲音終於漸漸的消散在空氣中,融入了自然,她從窗口望去,看到兩個青年相視而笑,一邊走著,向著她的小屋方向走來,她幾乎沒看過村人笑過,她馬上鑽入床上裝睡,這兩個青年她認得,一個是村長的兒子,另一個是村裡面的人們很喜愛的青年,說他是人氣王也不為過,一個溫文儒雅又清秀,一個長得開朗帥氣,有一種無形的魅力,當她正在床上想著它們兩人的時候,那兩人已經到了門外,她閉息豎耳聆聽,卻從窗子看到他們早已經走遠,小女孩悄悄的打開門,發現了門外的花束,她的嘴角不自覺的泛起了一抹笑意,雖還談不上愛情,但是卻已經對那兩個人產生了好感,她把門掩上,坐在床邊,捧花在鼻前,看著它們摘回來的花表情突然起了變化,她想起來狗兒跟以往的事,她怎麼想也想不透,狗兒為何要咬她,她又想起了那朵花,她還是想要得到,就算是無法喚回她父母的命,還是想要,該怎麼說呢?是中了邪的想要。
兩天後的早晨,小女孩背轟隆轟隆的巨響吵醒,她看到窗外一大片火光,急忙跑出門外,看到天上將下了巨大的火球,墜落在村內,一片火海,村人大半死了,剩下沒死的人恐懼的逃開,在她突然抬頭之時,看到一顆火球朝她而來,她呆了嚇到雙腿發軟,逃不動,這時他看到村長的兒子朝她跑來,隨即她發現已經被人抱起,回過意識來時,她已經和剩餘存活下來的村民朵在洞窟中,她看了一下村民的臉,個個愁雲慘霧,還有一些村民受了傷,她也看到了和村長兒子一起唱歌的青年,他的臉如山岩般的嚴肅,身上的氣息令人發顫,他看到他的懷中抱著一個老婦人,她常常看到那個老婦人,很慈祥,村裡面的重大儀式都是他跟村長一起主持,很受村裡人的愛戴,她直覺的認為老婦人應該是那個青年的母親,她在仔細的看了一下,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嘴,因為老婦人從腰部以下已經不見了,只剩下上半身,青年的腳上都是老婦人的血,老婦人已經死了,而青年看起來無法承受這個事實,她的淚悄悄的落下,洞穴內一如往常的寧靜,但氣氛不如在村中祥和平靜快樂,充滿了死寂。
村長這時候從洞穴的另一邊走了出來,帶著剩餘逃生的村民,村長找了個地方坐下,大家安靜的圍了過去,除了那個青年,女孩也圍了過去,她以為有機會可以聽到村裡人的交談,但是沒有,因為他們還是沒有說話,一片沉寂之後,村長低沈的頭抬起,以悲傷的眼神望著存活的村民,開始唱起歌,她很訝異,村長的歌聲彷彿在訴說著悲慘的靈魂,她聽不懂歌的內容,是從未聽過的語言,比較接近動物的聲音,所有人都靜靜的聽著,任憑眼淚無所顧忌的掉,女孩也哭了,歌聲平淡低沈,緩緩的敲開了每個人閉鎖的心,在角落的青年抬起了頭,以尖銳的歌聲和入了村長的音調,他緊抱著母親,淚水佈滿了整張臉,村長的兒子在此時以柔和輕拂的歌聲,混入了他們兩人正在進行的曲子,中和掉了負面的情緒,角落的青年歌聲轉為雄厚有力,似乎在鼓舞著大家,村長的歌聲轉為輕快,把大家從悲傷中拉起,而村長的兒子如花盛開明朗的歌聲,讓大家到了溫暖美麗的山谷中,回到了山神的懷抱,當歌聲結束時,大部分的人已經沈沈的睡去,在夢中和死去的親人快樂的團聚。
隔天醒來,發現大家都聚集在洞口。女孩也湊了過去,大家都望著剛升起的太陽,兩位青年在此時唱起了歌,是一首莊嚴神聖的歌,讓人不由得肅然起敬,她從陽光的餘暉中,似乎看見了死去村人的身影,洞口的村人互相擁抱著,向著天空中往上飛去的村人靈魂揮手告別,歌聲漸漸的終止,她往山洞裡面走,突然看到了狗兒的身影,她追了上去,狗兒卻消失了,女孩有點落寞,她思念狗兒,狗兒陪了她好久,她不恨狗兒咬她,雖然她想知道為什麼。
又過了幾天,等到天上降下的火球已經全部停止之後,村長領著族人又活到了村落,一樣鴉雀無聲,大家安靜迅速的在一天之內完成了整頓工作,把火球稍爛的泥巴都堆起推到山谷下,開始過著平時的生活。
下弦月以淡淡的光籠罩著大地,女孩睡不著,因為一直做著夢,夢見狗兒把它父母的人頭刁到夢睡花下埋起來,而花兒透明的花瓣,在剎那之間染成豔紅色,花蕊不停的滴著血滴,土地由淡褐色變成身土黃色,狗兒啜飲著花蕊低下的血,對著天空咆嘯了老半天,也許是幻覺,女孩看到狗兒身軀越來越大,女孩嚇醒了,就也睡不著,她推開門走出去,夜晚的風加上高海拔讓冷度增加不少,她雙手環抱著肩膀,整想要往山邊走吹吹風時,卻看見喪母的青年早他一步坐在山邊,用竹葉吹著她不曾聽過的曲調,青年哭,她也哭,他在淡淡的月光下哭,她在他身後的黑暗哭,孤獨一人的寂寞,會讓人止不住淚,她悄悄的走回小屋,她想念她的父母,她在這個夜晚決定離開村落,前往夢睡花的所在地。
隔天正午過後,女孩穿了件保暖的外衣,在她所居住的小屋前,用手在沙地上寫下的自己的名字-『滴兒』。並環顧了村內,過不久隨即消失在高山的濃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