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給我一個故事的時間 Podcast
▍愛若是能讓人只行正確之事該有多好?比鬼更驚悚的一種愛《在那邊的鬼》
她與白木相戀,白木是有婦之夫。白木的太太叫作笙子,他們有兩個女兒。
她與白木都是作家,她會把她寫的小說給白木看,她看到自己寫的東西被白木用紅筆否定掉的時候,有一種像是被人看到身體不想看到的部位一樣面紅耳赤。
她和白木愛得熱烈,但同時,白木也無法捨棄笙子,白木需要妻子,需要和妻子一起打造的那個「家」。三個人之間的關係,好像太過擁擠,但從什麼時候開始,竟維持著奇妙的平衡?當白木回家的時候,她成了埋伏在那邊的鬼,暗中窺伺著他們。當白木待在她身邊,笙子變成透明的鬼,凝視著他們的眼睛。
《在那邊的鬼》是作家井上荒野的長篇小說。
他把自己父親外遇的故事寫成一本小說,並且毫不避諱說──
我就是故事裡「正宮的女兒」,我用我的文字,把父親跟小三的不倫寫成戀愛小說。
驚人的事情還沒結束,當《在那邊的鬼》在日本出版時,小三角色的原型瀨戶內晴美(後出家,法號為瀨戶內寂聽),幫這本書寫下推薦語,推薦文字是這樣寫的:
「我與作者父親開始不倫戀時,作者年僅五歲。」
瀨戶內晴美果然很懂大家想看什麼,光是這兩句話拿出來,就足以讓媒體大肆發揮,寫一篇標題殺人的新聞稿。
為了讓大家較好理解真實人物與小說人物名字的轉換,故事開始前,提供以下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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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木篤郎:井上光晴(作者父親)的原型。
▍ 長內美晴:井上光晴的情婦,原型為瀨戶內晴美(後出家,法號為瀨戶內寂聽),作者刻意把原型的名字「晴美」,前後顛倒改成「美晴」。
▍ 笙子:作者母親的原型。
*前為小說中的名字,後為真實人生中原型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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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木和美晴都是小說家,他們是彼此用靈魂交流對話的人。
美晴很信賴白木,她會把他寫的東西給白木看,甚至讓白木批改,她說她看到自己寫的東西被白木用紅筆否定掉時,有一種像是被人看到身體不想看到的部位一樣面紅耳赤。
美晴一開始只覺得白木這個人很怪,狂妄又沒有禮貌。但我總覺得美晴對白木的迷戀,是從她讀白木的小說開始的。
白木寫小說,據故事裡說,你在白木的作品裡幾乎找不到任何他真實生活的痕跡。他總是用他那枝遠離他自身形貌的筆,寫下那些飽受欺侮的人和這個舉步難行的世間。他的小說,是徹底虛構的,就像他這個人的人生,會不會像是他的另一部小說,他的愛情和婚姻,都只是一種創作?美晴看到了白木這個人,超過他的性格和本質之外的這一層像是藝術性的追求,所以愛他,迷戀他,想幫他一起完成。
那跟美晴之前交往過的男人都不同,美晴愛白木,某種程度來說,她幾乎想把自己當成白木筆下創作的素材。這是藝術家的愛,我這凡人無法理解,但可以想像。
美晴和白木的關係維持了很久,到後來白木開始有意無意的疏遠美晴,就是和別的女人發展關係。後來又發生了一個轉折,白木忽然買地蓋房子。
美晴在那個瞬間明白,這個人需要的是家,是家庭,或者說是家和家庭擔保的幸福。即使白木本人不會承認,但美晴比白木還要理解白木。美晴也深知自己不需要這個東西(否則過去她不會拋家棄子)。美晴突然覺醒,過去她一直以為她在配合白木,配合他見面的時間,配合他維持關係,但事實上,她發現一直是白木在配合她。
所以她做了出家這個決定,但某方面來說,美晴的出家延續了這一段非常特別的關係,白木的太太也曾經說,美晴像是白木的情人、姊姊與母親。她如果沒有出家的話,當他們的男女關係走到盡頭之後,可能很難用其他關係延續。但當美晴出家,她超脫了一般俗世界定的各種身分,兩個人反而能以一種奇妙的關係延續下來。
笙子和美晴是完全不同的兩個典型,我覺得對白木來說,就像紅玫瑰與白玫瑰,笙子就像白玫瑰,像月光一樣的存在。但笙子對白木的第一印象倒是和美晴一樣。
笙子說他每次都會穿色彩奇特的襯衫和奇怪的外套,她每次看到這個人,都想說不要跟他有牽扯,但這人本質上的某種奇特性卻深深吸引著他。對笙子來說,白木就像是個「魔」一樣的存在,她跟他在一起,總是會被帶到什麼荒誕恐怖的地方,她想去,又覺得還是不要去比較好。
白木的某種藝術家的特質,也開啟了笙子認識不一樣的世界,讓她心甘情願地陪在這個男人身邊,她跟白木在一起的時候,她的整個人會被打造成適合這個男人的模樣,而且是她自己心甘情願配合這個男人。
白木是個說謊大王,但他曾經對笙子說:「就只有妳,我從來沒有對妳說過真正的謊。」笙子也深知白木這個人,在那些虛妄的謊言包裝之下的真心,如果這個人徹頭徹尾的很糟糕就算了,偏偏這個說謊大王有很真誠的地方。
看完這本書,是在一個深夜時分,沒有聲音,沒有幻覺,沒有鬼。
但情緒很重,入戲太深,愛與死亡什麼時候瀰漫成一團濃霧,深夜的房間霎時變得很擁擠。
這本書是直木賞作家井上荒野的《在那邊的鬼》,這可能是整個2023年所讀到最震撼的一本書。井上荒野的筆,會把你原本所認知的世界,不動聲色地擊毀,不知不覺,安安靜靜。
即使不聽這一集,也非常希望大家有機會都可以閱讀的一本書──《在那邊的鬼》。
✷ 比八點檔還誇張,顛覆三觀的愛情故事
✷ 真實人生比虛構小說更荒誕
✷ 全身小說家 V.S 子宮作家
✷ 白目男的魅力在哪裡?
✷ 留住一個男人的終極手段
✷ 延伸閱讀:井上荒野《獻給炒高麗菜》、井上荒野《剝皮》、電影《愛情失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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