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當我才沉浸在終於不再被上帝討厭於是人生開始要幸福了的愉快感時,回到家卻發現小瑱和她那不常在家的老爸兩個人並肩坐在沙發上,而且表情還很沉重的樣子。
他倆的表情沉重到就算是遲頓如我也能第一眼就看出事情不妙,雖然還不知道是什麼事情、怎麼個不妙法,不過身為局外人的我還是很安靜的端坐在沙發角角,洗耳恭聽這對兇狠掛的父女究竟是為了什麼事情嚴肅成這樣。
一聽之後我才明白,原來是小瑱爸生氣兒子退伍了就直接跑去尼泊爾單獨旅行不說,這會好不容易把他給盼回台灣,居然還是成天和朋友混在一起、連家也不回。
「我小弟真的是很傷腦筋耶。」
當小瑱爸發完牢騷走人,並且還不忘叮嚀我們不要因為懶惰就不吃飯、晚上睡覺要蓋好棉被並且要注意門戶安全之後,我們繼續方才的話題,關於這家兒子是多麼的傷人腦筋的這話題。
雖然我沒見過小瑱弟,不過我想他應該也是狠角色一個吧!因為居然能讓沒事就巴人腦袋、火大時還直接把人過肩摔的小瑱也搞的束手無策就大概可以猜個八九不離十;一想到這麼個狠中至狠的角色即將回到這屋簷下,我立刻就很識相的問道:
「我是不是該搬走啦?」
「妳幹什麼要搬走啦?」
「因為妳小弟退伍了要回家住了不是嗎?」
「他是退伍了但又不表示他要回家住了,吼~~可惡!光想就火大。」
「可是--」
「可是個屁呀!想想、要是妳搬走了,那誰給我煮飯洗衣削水果呀?」
「哦。」
「而且我一個人在家很無聊耶!我男朋友又沒可能每天來陪我。」
「哦。」
「說到這,去削盤柳丁來吃吃。」
「哦,好呀。」
而小瑱真是個刀子口豆腐心的好朋友,因為她在煩惱之餘還是不忘關心女傭、呃…不,是好朋友我的生活,在嗑掉半盤的柳丁之後,她問:
「面試還順利吧?」
「還要等通知耶,不過我倒是遇到一個比妳還兇狠的狠角色耶。」
「什麼鬼?狠角色?我嗎?!」
唔……我忘了狠角色是自己在心底偷偷給小瑱取的綽號,而今卻一個失察說溜了嘴,為了避免再度被過肩摔,沒辦法、我只好趕快轉移話題:
「不過我倒是又遇到張以文了耶!」
「張以文是誰?」
「就是那個堅持自己不是明星而且人很nice的新人哪。」
「就是那個搭捷運忘記帶錢還不好意思承認的帥哥?」
嘖
「妳幹嘛就光記得別人的糗事呀?」
「我就是光記得別人的糗事呀。」
「哦。」
「所以呢?你們有什麼進展嗎?」
「我們應該有什麼進展嗎?」
「當然應該有呀!例如說他認為這是宿命的安排,於是再一次的和妳約好了下次見面的時間,這類浪漫的約定呀!」
「真正的浪漫是不存在於現實生活裡的。」
我說,然後小瑱用一種很不可思議的表情點著我嘖嘖稱奇了起來。
「怎麼了?」
「不得了!」
「什麼不得了?」
「妳居然會說出這麼有深的話來!原來妳的腦袋也不是完全沒在用嘛!」
嘖!這娘兒們!
雖然沒有辦法判斷該不該說,不過不知道為什麼,我還是決定說了:
「而且他也要離開台北了。」
「幹嘛去?」
「拍戲呀!」
「對哦!他是演員哦!」
「而且他才二十一歲耶!」
「哎!」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小瑱好像不哀聲嘆氣就不能繼續和我說話似的;奇怪吶、
我這個人真的有那麼帶賽嗎?
「嘆氣會衰三年耶!」
「我知道啦!可是一想到同樣是二十一歲,人家就已經是辛辛苦苦在拍戲的明星了,而我家的小弟卻成天只曉得玩,也不回去唸完大學,真的是、令人火大的要命。」
「真的是很令人傷腦筋的小弟耶!」
話才這麼說完,結果小瑱的兇狠眼神又青了過來;我忍不住的快快倒退三步,免得一個不小心又被她給過肩摔。
「算妳躲的快!」掰了掰手指頭,小瑱繼續目露兇光的說:「誰允許妳講我小弟的壞話了?」
「吭?」
「只有我和我爸才可以說他傷腦筋。」
「哦。」
「而且還不能當他面講咧!」
真是看不出來原來這家人那麼寵小孩呀!真所謂的種什麼因得什麼果欸!
「不過還是很幸運的感覺耶!」
「妳小弟?」
「妳啦!」
「我?」
「能夠認識明星呀!」
「對呀!還是人很nice的明星。」
「他還是沒跟妳要電話呀?」
「什麼?」
「他沒有喜歡妳的意思嗎?」
我臉紅,然後急急忙忙的又強調了一次:
「怎麼可能,人家是明星耶!」
生活圈裡一整缸子美女的那種明星耶!
「這倒是。」
哎~~
不知道為什麼,我不是很想讓小瑱知道知道其實張以文跟我要了電話而且我還很愉快的把電話給了他這件事;大概是知道他八成也不會打給我吧!所以說了也是白說,只是讓往後小瑱問起時我憑添感傷的這樣而已。
可能張以文只是基於禮貌於是客套的問問,然後隨手就不知道塞到哪裡去了也不一定。
可能跟著他的褲子一起丟進洗衣機裡去了吧!或者一走出那咖啡館就隨手丟到最近的垃圾桶裡去了吧!
畢竟是個明星呀!
遙不可以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