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大概是語言惡魔,但所長沒給它命名,如果要指涉,應是什麼都指涉不到那種系統性的空曠。
〈重複燃燒的語言在日常中不值一提又成為一體〉
詩人走進荒涼森林
到三分之二的路程一群人圍著篝火
不斷歌舞而音聲似完滿的閉環
古木旁一個旁觀者一動不動
三分之一個分鐘後
跳舞的人互相擁抱並且融化
淌進灼熱又被析出
重新回到影像的起點
那旁觀者看向詩人
驀然浮誇
是水仙啊水仙你是否已經醒了
是否已經將旋轉的思緒挑起
是否已經把那懸置著的無可挽回的愛戀
落在實處而讓自己重新有了人性
看啊那混難虹滲出慘白而我居然遇見了你
詩人透過樹葉的間隙
看到一絲清淺曙光如刀
旁觀者長得和他一樣
就是多了兩隻角
詩人沒問
只是望著未識的人追逐未知
深紫藍節奏下墮落地靜觀
你不好奇我是誰嗎對方睜著眼睛問
詩人說我想分靈體應該沒有角
而且這麼戲劇性的台詞讓我有點出戲
詩人姑且稱他為有趣的非人
對方也沒反對雖然感到嘲諷的意味
他們看著人們
藏在陰影帷幕後似兩個觀眾
肌肉扭曲關節的狂怒
爬行指痕展延至極限的神經
糾結著夢魘雙雙奔跑如無頭戰車
迸發的火星如短暫的熒惑消散
成不可計量的流明成沙
天還黯淡被緩慢地切開
非人看了看
太初有字而後再也無法脫離語境
像火被攫獲一樣
但人們得以目擊自烈火而生的規律
且擁有派生於聰慧的本能
去解讀與詮釋
希望地竊盜安全與危險非人只說
絕望地撲向無欄油燈詩人反說
烈火擦開原木縫隙
將兩人的沉默澈底分割
灼燒了纖維了碳化了嚓嚓的聲響
橫衝直撞的活力在崩塌
或者奔騰除了人們有些詭異
看起來倒有點暖和於森寒
其實你可以看電視就好非人古怪地說
我看複製再複製再複製的東西幹嘛詩人說
沁人心脾的言語過一陣非人又歎
身邊大霧在回音裏消失無蹤
只剩火在燃燒且人也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