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還想,想了又想,在《微宇宙絮語》結束後應該寫些什麼,後來覺得,乾脆放上緋紅這個戀人原型是怎麼出現的,也許能給人一些啟發。那時候所長正在嘗試把理不清的自我強行分割成數個角色,形成一個個具有詩意的小劇場。它的文體並不一定是詩的,有時候也以散文的方式出現,或者看起來像篇小說:在這方面,所長從沒搞清楚過,且極度懶散於區分,所以乾脆說它是「雜文」,但又是組成緋紅的每一個微小篇幅。登場之前,所長還需介紹最一開始的兩個角色——詩人、畫家,才能使人理解緋紅是源於何種概念的衍伸,以及為何能具有那些特質。那時所長想盡可能寫一個渺小場景,並且神聖崇高地形容,再用虛無把它拉回來,這有點像拔河。當然,這自然摻雜了所長當時對生活的感受,看起來也許是悲傷的,我並不知曉。
〈為了對生活迸發興趣〉
一場間歇的暴雨落在畫家臉上
反覆用鋅白顏料塗抹的油畫
汩汩向下渲染成心之水滴
他狂躁的枯藍碎髮
對著詩人眼色惆悵凌亂
非常適合不那麼光鮮亮麗的英倫
且讓人感覺非常頹廢
詩人思考著
一層一層詩句的千層麵
怎樣熱烈的愛都冷
裹著他不去思考的菸草香氣
足在他的頭骨裏早已停下腳步
心在他的瞳孔底
精雕鏤刻的字詞褪下了白銀
無趣至極猶如骨架赤裸而盛滿空隙
他感覺那樣不對稱
且現在也無法這樣寫
「你究竟夢見什麼?又在區別什麼?」
詩人隨口說是文字沙拉又歸於沉寂
他望向窗口
光悖逆了色散和折射並且永恆鉛白
雙重地活著像平行存在
社會的主格麻木而羽毛非常平整
畫家發出一陣囁嚅
難隱的情感雜訊
巨大空洞的荒蕪被詩句構築
沒有暖色亦沒有冷色
風聲穿過像在急救
「金色獵犬吹散了少年後頸的形狀」
詩人終於開口因不喜畫家的心靈即將潰散
於是畫家畫了一個復古夕陽
沙漠質感的金黃麥田
一隻渡鴉
詩人脊柱上的缺口
以及黑色不斷逸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