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連載【榮光只缺一個妳】10.瑤瑤的煩惱

孟瑤函有點被他嚇著，趕緊把杯子扔進水槽，把還沾著肥皂泡的手往牛仔褲上抹，跳出吧台區。

「欸，我是幫忙你朋友耶，幹嘛這麼兇？」

「說過了，他不是我朋友。」侯邦彥斬釘截鐵再次聲明。

「就算是朋友，妳也不可以貿然幫忙，失去防備！妳是我的人，我對妳是有責任的。」

什麼叫『妳是我的人』？聽到這句話，孟瑤函的臉就紅了。

雖然知道侯邦彥的話指的是以工換宿的小幫手，但不講究用詞，聽到讓人好害羞。

孟瑤函慶幸Pub的燈光都很昏黃，無論是喝醉臉紅、還是害羞臉紅，都沒有被識破的困擾。

侯邦彥坐下後，那一桌女客，熱烈交頭接耳後，派了一位代表走向他。

「嗨！你好，你的吉他彈得棒極了，可不可以請你幫我們簽個名？」

侯邦彥對於化全妝的女人，看都不看一眼。

「我又不是明星，要我的簽名幹嘛？偽造支票嗎？」

「呵呵，你說話好風趣唷！那麼可以到我們那一桌嗎？我們姊妹想請你喝酒？」

女人笑起來很做作，用手摀著用櫻紅純膏描繪的唇，上揚的眼線把雙眼勾勒得格外嫵媚。

孟瑤函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們對話。

幹嘛幹嘛了？這女人是在大庭廣眾下、挑逗他們家冷面大叔嗎？

侯邦彥非常暴躁地甩了一個閉門羹回去！

「我對女人沒有興趣。」

「蛤？」女人驚呆了。

「蛤？蛤？」孟瑤函非常漏氣地也跟著驚呼，被侯邦彥瞪。

「對，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妳可以離開了，不要再打擾我。」

「喔……呵呵……」

女人尷尬回到座位，跟同伴『如實』轉達。女人們表情先是錯愕，再是可惜。

沒多久，她們就結帳，離開。

吧台區座位，只剩下孟瑤函和侯邦彥大眼瞪小眼。

「怪不得你的幫手不要女生，原來是對女人沒興趣。」

侯邦彥把玻璃杯用力往吧台上一砸，已經準備好要開罵，看見孟瑤函嘻皮笑臉還做鬼臉……

人不要臉天下無敵，他還罵得下去嗎？

算了。

「欸欸，平常你說喝酒就會放蕩、pub多危險，我都以為你再嚇唬我。沒想到親眼看到了！而且她們還是女生耶。」

孟瑤函親眼目睹所謂的『成人傳說』，太興奮，一下子話匣子收不起來。

「這年頭，女生有在怕的嗎？男女、男男、女女，整個社會百無禁忌。妳們女生不怕，我是男生，我都怕！」

怕什麼？喜好此道的人，只會覺得真香。

但也是大叔個性正直凜然。雖然有些古板，讓孟瑤函更信任他。

侯邦彥似乎想起什麼。

「妳打過電話了嗎？」

「吃飯前我有試著撥電話，但是訊號不怎麼樣。」

「你去跟西西說一聲，跟他們借市話。他們的電腦還有接網路，妳也可以Check e-mail。」

「太好了！」孟瑤函立刻想到好幾件事需要處理。

「聯絡完，我們也該回六絃啦。」

「瞭解！」

孟瑤函便去找西西，順利借到電話與電腦。

***

電話響了好幾聲，孟媽媽才珊珊來遲接起。

「怎麼那麼晚才打電話？」

「因為週末，店裡生意忙嘛。」

「你不是在學校附近打工嗎？暑假學生都放假，有什麼忙？」

孟瑤函並沒有把自己到鯨鰭灣打工的事，如實以告。

她小心翼翼應對。

「我們學校也算觀光景點，週末也是挺忙的。」

「這樣呀。」電話裡，她母親又問：「這禮拜，學校寄來一封跟交換學生有關的說明。妳跑去申請做交換學生嗎？我不是跟妳說，不要去搞那些有的沒的！我看了介紹，去做交換學生，保守估計也準備二十萬！我們家沒那麼多錢。妳好好唸書，趕快畢業，去考個公職，搶個鐵飯碗。我一個人賺錢養妳不容易，早一點謀生，才有保障！」

孟瑤函的母親雖然疼她，卻是個思想務實的嚴母。

「沒有啦，只要成績好，學務處就會寄申請通知過來，畢竟這是例行活動嘛。」她小心規避重點。

孟媽媽嘆了一口氣。

「唸大學之後，妳就一直被一些華而不實的活動吸引！想想看，上學期妳花多少時間在社團？要不是期中我開罵，恐怕妳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校刊社！混校刊社，出社會能幹嘛？」

「以後不會了啦，妳不用擔心。」孟瑤函在電話這頭緊皺眉頭，跟應對的語氣截然相反。

「媽，我手機故障了，電話是跟老闆借的，不能講太久。妳別擔心，我過得很好，暑假結束我再給妳紅包唷。」

「媽媽自己會賺錢，錢妳留著用。大學的開銷很大，妳分擔一點，對我就是幫忙。」

掛上電話，孟瑤函的頭無精打彩垂下。

深吸一口氣後，她啟動桌上電腦的瀏覽器，點入學校的討論區，快速瀏覽，似乎沒有她想找的資訊。

她猶豫半晌，登出後換了一個帳號再看。

這一看，就看到一些端倪。

克蘇魯：她那篇參賽作，百分之六十的內容與金妮撞梗，抄襲的痕跡太明顯！

靈魂在穿越：抄襲就算了，還敢惡人先告狀？跑去學務處申訴，讓金妮的『交換學生』申請被延宕。

瑪麗今天不蘇胡：孟瑤函就是一個茶婊！她剛入社，我們還以為撿到寶，沒想到是隻copy cat！既然她敢告金妮，我們幫金妮告她！

冬天：孟瑤函上繳的資料準備齊全，據說評審老師相信孟瑤函的指控，而不是金妮。準備撤銷金妮的小說首獎。

克蘇魯：她沒本事拿獎，但金妮有！她去檢舉金妮，這一屆文藝創作大賞，我們校刊社等於全軍覆沒。這個吃裡扒外的窩裡反！

瑪麗今天不蘇胡：乞丐搬倒秀才，天道不彰啊！

冬天：孟瑤函最近搞失蹤，大家知道她去哪裡嗎？我幫忙開導一下、和協和諧，有機會圓滿。大家稍安勿躁！

什麼啦？！

孟瑤函絕望地點掉視窗。

望著全黑的螢幕，眼淚不聽話地一直往下掉，全然沒聽見身後有腳步接近。

「妳好了沒？我們該回……」去了。

侯邦彥走進屋，原本已經要喊出聲、催促她，豈料看到的趴在桌上啜泣的背影。

孟瑤函已經用力摀住自己的嘴巴，不想讓哭聲逸出，但激動的情緒仍然讓她無法控制。

侯邦彥遠遠看見，打住腳步。

他在黑暗中默默凝視她，嘆了一口氣。

決定先繞道外面停車場抽根煙，等她自己收拾心情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