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湯蹈火》( Hell or High Water )是部西部搶匪電影( heist crime film ),或許它不會是大部分人近日的首選,但此片絕對稱得上是近日最好看的電影,令人既感動又深思。
故事發生在今日美國的德州鄉下,到處都是廢棄的工廠、農場、加油站、房屋。在這個死氣沉沉的小鎮裡,除老人跟窮人,就只剩絕望而已。但是,這裡仍有一地生氣勃勃,那就是——萬惡的銀行,它總以各種形式掏光老百姓的土地與存款。
有對兄弟的媽媽過世後,因為欠稅,媽媽留下的農地將被銀行沒收抵押。一家人除了這對兄弟、弟弟離婚的太太、與太太同住兩個的兒子,將會一無所有。
Tanner 與 Toby 兄弟檔。Photo source : IMDb
故事就由這對兄弟開始的。因為萬惡的密德蘭銀行( Middleland Bank,顧名思義,專在西部營業的銀行)要求他們限期繳交土地的抵押稅金,否則就要將他們的土地沒收。逼不得已,哥哥 Tanner Forster( Ben Foster 飾演)協同弟弟 Toby( Chris Pine 飾演)於清晨起床搶銀行,用搶得贓款來還給銀行。(這一段真是諷刺啊,銀行是合法的沒收;強盜就是不合法的搶錢。)
他們搶錢的策略很簡單,只拿散鈔零錢,不搶整綑鈔票。他們計畫搶好幾家分行,再到賭場洗錢,接著快速回到銀行還錢。他們的目標是:奪回媽媽遺留的土地。
案發後,兩位警察被派來調查這場搶案,一位是快退休的 Marcus Hamilton(Jeff Bridges 飾演),另一位則是印第安原住民後裔的年輕警察 Alberto Parker(Gil Birmingham 飾演)。老警察 Hamilton 看來吊兒郎當不正經,卻有經驗又反應佳,而 Parker 是位謹慎工作的虔誠教徒,但故事最後的結局卻讓人唏噓。
Marcus 與 Alberto 警察雙人組。Photo source : IMDb
無論搶匪或警察雙方,對待彼此都是有情有義的好兄弟、好隊友,也有各自生活上的左右為難、不得已或不得意。雙方人馬之所以會對上,並不是因為存在真正的壞人。若有一方真稱得上是壞人,還真是時勢所逼(由於父親的暴力,兄弟倆的哥哥被捕入獄)。事實上,真正的壞人應該是資本主義與萬惡銀行;而那欺人太甚、又逼人不得不上梁山的唯一理由,則是貧窮。(電影中經常利用廣告看板的字樣,暗示貧窮的蔓延,例如:有借款嗎?有債嗎?)
貧窮是種疾病,會蔓延,還遺傳,這是令人無可否認的悲哀現實。
貧窮,對於今日的南方白人說,是種難以言喻的悲劇。畢竟在18世紀,他們曾大舉撻伐紅人,19世紀時,他們則以棉花蓄奴成為巨富。他們曾經踩踏多少印地安人的土地,斷送多少草原之狼的命運;他們曾經是如此的富有、傲慢(如劇情中特別凸顯的紅人與白人間的歷史衝突)。然而,這些曾經殺得紅人片假不留、奴役黑人百年的白人,如今竟淪為搶案的主角(在電影中還特別透過對話,強調白人的今非昔比)。
美國夢曾經很美很閃亮,但現在的中西部卻又黑、沒希望。美國南方已成了貧窮的溫床,朝四周蔓延傳染。由於高齡化、少子化,又因分配不均導致的貧富差距,使荒廢與窮困成了此區唯一的風景。不過,這群窮人無法翻不了身的故事,其實離我們並不遙遠。只要富豪商人繼續掌控著權力,銀行與資本主義繼續蠻橫無忌地合法搶錢,很快地,貧窮會成為世代傳染病,也可能不幸地化為城市的唯一風景。
《赴湯蹈火》主題曲《 Knockin’ on Heaven’s Door 》
原唱為歌手 Bob Dylan ,歌詞正呼應著電影中那種赴湯蹈火的犧牲,與即將面臨直視死亡的心情。
封面圖片來源: Youtub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