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臨窗自畫像。1945，油畫。Source: ARTarrival
乍見潘玉良的作品，我第一個反應就是塵土味，好重的風塵，好原始的慾望，跟羅特列克的紅磨坊女郎全然不同，羅特列克是旁觀的他者，潘玉良的風塵感是結結實實從人間底層爬上來的肉身佛。
她本身的成長就是傳奇了。出身貧寒，一歲喪父，八歲喪母，十三歲被收養她的舅父賣到蕪湖妓院裡，直到十八歲遇見潘贊化，為她贖身、娶她為妾之前，潘玉良的人生演出就如同所有中下階層女性的悲慘劇本。沒有自主權，沒有教育機會，在妓院的生存技巧應是偽裝自己、討好別人，這些磨難都不利於藝術家性格的養成，而她個性中的光熱竟能堅持到潘贊化出現的那一刻。
讀潘玉良的畫，我經常想起魯迅那篇近於詩的小說〈死火〉，這樣一個女人，是怎麼把生命的火焰冰凍保存下來，直到時機成熟再度被喚醒？或是她的火焰太猛烈了，怎樣都不會被生活澆熄吧？
- 潘玉良照片，攝於1921年。Photo source: 潘玉良Pan Yuliang
看到潘玉良的照片，這兩人的愛情絕對不尋常，潘玉良容貌完全不美，顛覆我們對青樓名妓的想像，光是看畫家常玉、張大千對她一口一個大姊的稱呼，就可以想像這女人的豪邁氣質。潘贊化不但為她贖身，還鼓勵她受教育、學藝術。許多版本的資料說，玉良一生感念潘贊化的「恩情」，所以將自己原來的姓氏改為潘姓，始終以潘玉良之名行世。
我看這種說法就覺得刺眼，誰規定只有美女才能得到英雄的愛，女人只能靠英雄來救美（好吧，一開始的確是啦），潘贊化本身是時代文青，也是革命黨人，這兩人之間的愛情，在當時確實引人注目。潘玉良的強烈個性特質與才華，必定深深吸引著潘贊化，而當時婚後女子普遍從夫姓，潘玉良也不例外，跟感念夫恩一點關係都沒有。
在法國留學期間，潘玉良的作品受到讚賞，屢屢獲得獎學金補助，讓她可以持續創作升學。當她回到中國，又旋即擔任上海美術專門學校的西畫系主任，就算在中國推廣西畫教育時，遭到守舊派的人身攻擊；就算二戰期間在巴黎一度窮困非常，連畫室也被德軍佔領，潘玉良的人生總還算扶搖直上，法國對這個藝術家也始終保持禮遇。相反的，潘贊化的仕途卻每況愈下，極不順遂，潘玉良在1948年開始寄錢接濟潘家的生活，這故事原是英雄救美的傳統劇本，想不到故事演到最後，卻變成了女人回頭救英雄，妙哉。
一生不入法國籍，不和畫廊簽合約，再窮也不願意把畫作賣給德國人，更在戰爭期間捐款、義賣，奔走宣傳救國思想，這些都是現在潘玉良流傳在中國的美談。但與其說潘玉良是愛國狂熱分子，不如說她在旅居巴黎的寂寞時光之中，心裡始終保有一個家的想像。
想家的女人是甜的，在她的晚期畫作之中更顯甜膩溫軟，潘玉良筆下的女人和同輩畫家最不一樣的點，就是她筆下的女人絕不適合拿來意淫，這些女人是結實濕潤如同泥土一樣的雌性動物，彩墨點就的乳暈不具任何情色可能，乳房是哺育小孩的性器，陰毛只是長在胯下的毛髮，這些雌性動物彷彿毫無自覺底嬉鬧、遊走、靜靜玩著牌。從西方世界的眼中看來，這些畫作上豐臀細眼的東方女子，融合了印象派的田園靜好，納入點描畫法鋪落的光影效果，又結合毛筆和水墨韻味，恰如其分的展現一個異國畫家應有的折衷情調。
- 母愛。1958，水墨。Source: JENNIFER CODY EPSTEIN
潘玉良晚年一再表達想要回家的願望，但當時中法尚未建交，法國政府禁止潘玉良將作品攜回中國（人要走倒是可以，值錢作品通通留下來變成法國國家財產，這就是為什麼法國始終可以靠美術館觀光活下去啊啊啊），導致潘玉良始終不能成行。但是潘玉良想回的家，又真的是甜蜜的家嗎？
1966年，潘玉良獲得法國頒發的文化教育一級勳章，同年，中國吹響了文革的第一聲號角，進入十年浩劫。如果當時畫家真的如願回到中國了，在她生命的最後，是否能熬過文化大革命，能保自己和親人平安呢？她珍視的作品能夠安然度過文革的摧殘嗎？1976年文革落幕，1977年，潘玉良病逝巴黎，也許在異國的寂寞離世，也算是亂世中的美麗結局吧。也許隔著遙遠的海洋，她可以永遠對故鄉懷著完美的夢吧。
- 雙人扇舞。1955，油畫。Source: 典藏_潘玉良
寂寞而強韌的女人啊。我不會說妳的名字是油菜籽，妳不美麗，妳不柔弱，妳不需要裝Man，也非常的不夏娃，潘玉良結結實實的就是支撐自己的肋骨啊。
芒果蜂蜜豬肋排
豬肋排材料
- 1. 肋排兩大塊，你儂我儂不分左右
- 2. 啤酒或黑麥汁一小碗
- 3. 鹽少許
- 4. 義大利綜合香料少許（是啦我又忘記買義大利香料了只好放新鮮百里香嘿）
- 5. 拍碎的蒜頭兩大瓣
- 6. 烏醋少許，醬油少許，蜂蜜一匙（對啦這就是要做給潘玉良吃的要有中國味所以我堅持放醬油，不爽咬我啊）
- 7. 一點點柳橙皮，還給她青春少女的幽香一縷
- 8. 鋁箔紙和烤盤
蜂蜜芒果烤肉醬材料
- 蜂蜜五大匙
- 芒果一顆去籽剁成果泥，我稍微留了點顆粒口感
食譜步驟
1. 把豬肋排外面的肉膜稍微撕掉一點，然後把醃料（材料2-7）全部混在一起拿來醃漬豬肋排（我很不環保的用塑膠袋來醃漬，這樣可以省醃料，又可以讓肉均勻吸收味道），至少醃漬4小時，可以過夜更好。
2. 把肋排上的醃料洗乾淨，拍乾，放烤盤排好，稍微再加一點點黑麥汁或啤酒。
3. 肋排放進烤箱時，上面覆蓋一層鋁箔紙避免烤焦，預熱好的烤箱150度先烤30分鐘再說。我還包了三顆馬鈴薯連皮加一大塊奶油下去烤，當配菜。
4. 把剁成果泥的芒果、剩下的肋排醃料醬汁和蜂蜜混合煮沸，變成烤肉醬。
5. 把烤箱裡的肋排打開，用尖筷子戳看看熟了沒，如果勉強可以穿透就表示差不多快熟了，可以刷烤肉醬啦，請把煮好的芒果烤肉醬刷上去，然後蓋回鋁箔紙再烤10分鐘。
6. 翻面，繼續刷烤肉醬，再烤10分鐘，就這樣反覆的翻面刷烤3-4次，讓肉色在高溫下甜蜜成熟，逐漸變成閃亮的蜜褐色。
7. 馬鈴薯打開來，用筷子戳看看，可以輕易穿透就是熟了，加上起士片和胡椒鹽，熱量爆表。
8. 烤肉醬的最後兩次刷烤不用蓋鋁箔紙啦，直接讓肋排表面接觸高溫，燒出焦糖一樣的色澤（但是要顧一下喔很容易燒焦）。這時候肉應該快要跟骨頭分離了動作要小心。
9. 裝盤，潘玉良啊，自己的肋骨自己顧，自己的愛情不容他人置喙。人生寂寞的時候，就吸吮自己的奶和蜜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