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Jinx：黑色豪門疑案》紀錄片影評：比電影更驚悚的真實懸案

《黑色豪門疑案》（The Jinx : The Life and Deaths of Robert Durst）敘述紐約地產富豪家族的長子繼承人Robert Durst撲朔迷離的人生。他被懷疑是三起謀殺案的兇手，眾多的間接證據都將他與兇案串連在一起；但令人吃驚的是，他總是有辦法脫罪。這部紀錄片透過訪談兇手本人以及參與事件的警探律師、受害者家屬等，拼湊出這30年間的懸案真相，最後甚至掌握了關鍵的定罪證據。

《黑色豪門疑案》雖然是紀錄片，但真實素材的剪接十分流暢緊湊，關鍵的證物配合事件關係人的訪談，依照時序地講述三起謀殺案的經過，接著再訪問Robert Durst本人的說法；以偵探進行說詞比對的方式，讓觀眾彷彿也參與兇案偵辦的過程，與惡魔一同抽絲剝繭。

失蹤、兇殺案接二連三地發生

第一起事件是Robert前妻的失蹤案。1982年1月31日，Robert的前妻Kathie Durst從朋友家返回與丈夫合住的小屋（South Salem, New York），隨後，再也沒有人看過她。Robert在Kathie失蹤的第5天報案，聲稱妻子與自己吵完架後，就搭著火車回到紐約市區的個人公寓；但接下來的幾天無聲無息，Robert原以為是婚姻裂痕讓妻子想尋求冷靜，於是忍到第5天才報案。

紐約警方一開始以相當平淡的態度看待，認為這不過是婚姻問題；但隨著時間一點一滴過去，Kathie 真的再也沒出現過，警檢單位才開始著手調查。首先他們發現Robert的說詞反覆，他對律師及警方所說的「當天回憶」有許多出入，經過比對後，找不到Kathie回到紐約市區的證據；但由於Kathie的醫學院主任在失蹤隔天有接到來電請假，因此警方也無法深入證實Robert的嫌疑。

Robert Durst在Morris Black一案審理時，出庭作證「自我防衛」的情形。Photo source : lohud

直到2000年，有線民回報Kathie失蹤當晚的相關證據，警方才第一次搜索Robert在South Salem的住處。警方試圖在裡面找到兇器與屍體，但一無所獲。此時，也對案件關係人重新進行訪談。透過Kathie的朋友得知，Robert的女性友人Susan Berman很有可能說出Robert的秘密，成爲案件的突破口。然而，就在警方和Susan約好見面的前一週，Susan在自己家中被槍殺，兇手從她身後朝腦門開了一槍，彷彿處決般地結束她的生命。

這起案件讓Robert的嫌疑越來越大，他是否是為了在第一起案件中滅口，而對Susan痛下殺手呢？在兇案發生的第二天，一封寄到洛杉磯警局的匿名信件上，寫著Susan的住址及「裡面有屍體」的字樣，顯示兇手是一位與Susan親近的人——殺了她之後希望屍體被發現，而不是腐爛無人聞問；隨後，Robert也異常地沒有出席Susan的喪禮，種種的細節都將矛頭指向他。但警方同樣沒有掌握確切的證據，僅能確定當時Robert也在加州，卻不能確定他是否出現在Susan的比佛利山莊住處附近，無法破解Robert的不在場證明。

這起震驚世人的兇殺案發生後，紐約檢察官Jeanine Pirro便無時無刻緊盯著Robert，試圖從他的蹤跡找到突破點；但隨後Robert也從紐約人間蒸發。直到2001年10月，Robert在德州Galveston小鎮被捕，他才重新出現在紐約檢方的雷達上。他用假身份在那租了一棟小屋隱匿行蹤，其罪名是殺害鄰居Morris Black並且分屍丟棄。

主辦Robert Durst一案，找到Morris Black分屍的警探。Photo source : highdefdigest

 
比起前兩件，這起案件更加罪證確鑿。紐約檢方與Kathie Durst的友人們都期盼著德州案件的定罪，能夠連帶地破了另外兩起案件。德州警方在Robert住處附近的淺灣發現屍塊，並在住處的地板上發現血跡與鋸痕；更在Robert的車上找到手槍、弓鋸等犯案道具，一切萬事俱備，只等陪審團做出有罪判決。

可惜事情沒有眾人想像中容易，作為美國前幾名的富豪家族成員， Robert強大的律師團針對德州的「堡壘原則」（Castle Doctrine）進行辯護，聲稱Robert是為了不讓自己被精神不穩定的Morris傷害，在意外之中開槍殺了他，成功地讓陪審團做出無罪判決。

劇情急轉直下：突破心防的關鍵一擊

《黑色豪門疑案》對Robert在德州一案的辯護律師有深刻的訪談，讓觀眾得以了解當時的辯護策略，訪談交錯著開庭時兩造的攻防，充分展現了律師團縝密且周全的策略。事件至此，看似沒有任何事情可以將Robert繩之以法了，直到Susan的親戚在整理遺物時，找到了一封扭轉局勢的證物——一封Robert寫給Susan的信件。

隨著這個證物被發現，整個紀錄片的製作也已經接近尾聲。當製作人Andrew Jarecki看見證物時，篤定這是可以突破Robert心防的關鍵一擊——那是一封字跡與Suasan死後收到的「屍體信」一模一樣的信件，也就是說可以把Robert與屍體信串連在一起。雖然不能作為直接證據，但Andrew希望看見Robert面對這個鐵證的真實反應。

兇殺案的關鍵證據，字跡相同拼字有同樣錯誤的信封。 Photo source : robert-durst-case

劇情結束於Andrew拿到新證物後，約Robert的第二次訪談。為了步步引導Robert走入陷阱，製作人進行了縝密的沙盤推演，設想過所有可能的應對方式。訪談當日所有人都相當緊張，究竟能不能讓Robert鬆口承認謀殺？問答如預期般地進行，當關鍵證物的信封被Andrew展示出來，他暗示了Robert在場所有人都認定他是兇手，Robert卻依然堅決否認。Andrew見狀，只好假裝訪談已經結束，同時卻繼續開著麥克風，看看Robert是否會像前次訪談一樣自言自語。

果不其然，Robert就是那種會和自己對話的人，他驚世駭俗的自白語調平靜地令人毛骨悚然："What the hell did I do? Kill them all, of course."（「我他媽的做了什麼？當然是將他們全殺了。」）

影集終結了，製作團隊沒有在取得自白後的第一時間將證據交給警方。透過其他新聞資料可以得知，Andrew直到2015年，紀錄片要上映前，才將證據交給警方並引起世人關注。

2015年3月，Robert被FBI逮捕，並在法庭持續攻防。2016年2月，Robert才針對Morris Black槍殺一案進行認罪協商，並持續否認殺害前妻Kathie Durst與Susan Berman。他認罪後面臨的是85個月的刑期，73歲的他很有可能在服刑期間走完極具爭議性的一生。

封面圖片來源：THE JINX

編輯：洪崇德、葉菀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