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家是一棟四層樓的公寓,我從小就一直住在這裡(除了幼稚園的時候有一陣子全家搬到林口之外)。整棟公寓分左右邊、前後棟,共有12戶,前棟8戶、後棟4戶,是外公在民國60幾年的時候,賣了一些田地蓋的。完工後有陣子租給工廠當宿舍,全家住在一樓,開麵店。後來外公、外婆搬去在隔幾條街的新房子,這裡就分給了兒子、女兒們。 我們家住在右邊的三樓,前棟可以連通到後棟,小時候叔叔就住在後面,後來有段時間租給了爸爸的兒時鄰居,陸續又有幾個不同的房客,最後我們把後棟重新整修,一家四口住在60多坪(前棟加上後棟)、好長好長的房子裡。其他樓層分別屬於舅舅、阿姨們,12戶有的出租、有的自己住,有的時常轉換用途功能、有的一直維持固有的姿態。我們家,應該算是最固態的那種。 我記得以前公寓很熱鬧的,舅舅、阿姨、表兄弟姊妹們、舅公嬸婆一家人加上每段時期的不同房客,無論是閒來無事串門子或是特定節日的聚會,試著回想,浮現出的都是暖黃色、愉快熱烈的景象。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大家漸漸離開公寓,看著周圍一棟棟巨獸迫近,我才驚覺我們的公寓正在老去,原來年輕亮眼的時候早已過,我們再也回不到那個旺盛美好的時間裡。我再也回不到那個時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