恆河,孕育印度的母親,前往恆河前,腦子裡已經充滿關於她的種種想像。 乘著人力車前往,小街上,是Varanasi的真實生活—小販、行乞的母親、牛、汽車、人力車,各種人聲嘈雜、可怕的喇叭聲……,全都擠在一塊,結成了緩慢前進的巨型集合體。看似永遠找不著出路,但瘦弱的人力車伕卻帶著職業的笑容、辨不清語音的英文,領著驚恐又興奮的我們,掙脫巨大的集合體,接著恆河展開在眼前。 河岸邊依舊是滿滿的人,觀光客、虔誠的朝聖者、持續展現驚人意志力的小販,離開了這些我們乘上船,來到了恆河上。音量似乎瞬間被調到了最低,所有的熱烈、喧嘩撤出,轉成了悠閒寧靜的場景,這時才好好看到了河邊古老的宮殿建築、與神對話著的人們,途經火葬場,沒有想像中的恐懼感,卻有一種平靜安穩的感覺。天色漸暗,我們的船帶著我們回到了岸邊,今晚的夜祭已經開始,導遊Manish先生說,這不是為了觀光客,千年來,每日每日,婆羅門人們都在同樣的時刻,唱著同樣的經文、進行著同樣的儀式,祭祀著Shiva。恆河上、紅色的月亮下,船上的人們漸漸無語,浸在了千年的古老印度之中。 天還沒亮,我們又從飯店出發,同一條小街上清靜了不少,我們在黑暗中再度登上船,等待日出。深藍、深紫、粉紫最後轉成了粉紅,清晨的恆河與河岸是夢幻的少女色調,群鳥在河面上低飛、太陽從遠處浮現。在恆河上,所有恆河邊的日常、圍繞著恆河、圍繞著印度的種種焦慮、生存的議題,都被溫暖的包裹,得到喘息暫歇。 返回飯店的路上,昨夜一路跟隨兜售明信片的少年再度出現,下意識的拿出對待小販的冷漠與防備態度,但卻發現他不再執意推銷,只沿路和我們聊天、為險些脫隊的我們指路,我懷疑他是否整夜沒有休息,他說他休息了四小時,等等時間差不多,他又要回家換制服去上學了。旅程沿途,小販如影隨形,不論在哪兒,都用幾乎是複製般的相同手法強勢的糾纏,而我也習慣了以機械性的冷漠拒絕,這時才突然意識到,這些令我們困擾煩躁的小販是一個個不同人啊!有著不同的生活、不同的故事,只是同樣必須用盡力氣求生存的人。 再一次的印度旅行,與南印喀拉拉邦截然不同的風景,就像Manish說的「來到印度最不需要的就是提意見」,適合觀看、感受,不適合自負的提出高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