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Aug, 2017
可頌,我只想要單純香酥,咀嚼得出奶油香的原味可頌。但吧台上只有裹上糖漿,晶瑩剔透的甜可頌,依然不習慣早餐吃甜。配杯濃縮咖啡,坐在咖啡店裡看著這陰雨綿綿的早晨。這看似寧靜的畫面,對照昨晚的一夜折騰,是心情劇烈起伏的寫照。靠近咖啡杯發呆,任由那咖啡香氣飄向我的臉。一小時後,我就會解脫了。
逃跑。我決定我不走朝聖之路了。對,才兩天,我不玩了。
那庇護所,夜晚騷動。房間,讓人不安。 一拿到鑰匙,迫不及待打開房間,眼前景象寬敞。房間很大,擺了六張陳舊、生鏽的鐵床,襯著四處斑剝、鵝黃色的牆壁,在右邊角落有個和房間不相稱尺寸的小窗戶,外面是一片森林。左邊角落有一副看起來可有可無的木桌椅。精神病院,這是我對這房間的第一個印象,仔細回想,整棟庇護所看起來真的像間醫院。雨不斷下著,潮溼霉味適合這寂寥的空間。等其他人住進來吧,填補一些床位或許就會好點。全身濕透的我也無暇再多想,只想快洗個熱水澡,換上乾爽的衣服。
下午四點。沒有第二個人再住進來,看來今晚只有我一個人了。重新整理心情,撐著傘、在小鎮閒晃覓食。午餐時間已過,晃蕩許久後,好不容易找到一間飯店的酒吧,還供應一些tapas,酒和鹽漬橄欖。整間飯店陳設古典,溫馨,深棕色調搭配橘黃色燈光,在這陰雨天裡更顯溫暖,和我今晚住的地方相去甚遠...。“你們今晚還有房間嗎?” 看來我依然對今晚的房間感到不安,忍不住問了服務生後,他給我了一個苦笑說著抱歉,“今日都客滿了。”。
晚上八點。不情願地回到房間,告訴自己,就睡吧,睡著就沒事了。今晚我不敢熄燈,開著燈,也開著窗戶散去霉味,閉上眼睛沒多久,房間傳出忽大忽小、此起彼落的振翅聲,甚至還輕撫過我的腳,我嚇得睜開眼睛,看到房間裡有幾隻從森林來的不速之客,想著他們或許是被光引來的,趕緊熄燈,關上窗戶,打開房門,希望可以把他們引出門外。一開門後,就聽到樓下傳出尖叫聲及瘋狂的笑聲,緊接著是音樂和鞭炮聲。是一群西班牙年輕人在庇護所前開了私人小派對。我要瘋了,被弄得要開門也不是、關門也不是。我沒勇氣一個人對那些瘋狂年輕人大喊小聲點,也沒膽關門和那些昆蟲共處一晚。我甚至疑惑其他朝聖者們呢?怎麼沒人抗議?這裡只有我是朝聖者嗎??還是我是唯一的投宿者?因為整個庇護所真的很空蕩!
我又氣又怕,戴上耳機縮瑟在床上。蟲散不去,我依然感受到他們的存在,那些狂歡的笑聲隨著時間過去更是瘋狂。一整晚我游移在床上,門邊,開燈,關燈,來來去去。一度幾乎崩潰後是憤怒,不曉得我大老遠飛來這,花錢找罪受幹嘛,我是來旅行,旅行才是目的。我不玩了,管你的朝聖之路,煩死了。我決定擬定逃跑計劃。
音樂開到最大聲,我集中注意力,確認地圖,飯店,交通工具,研究我要如何快出逃出。這崩潰的夜晚,解救我的是手機,和盧廣仲的歌聲。不斷切換app,網頁之間,定好我的計畫了。幾個小時後我要搭第一班公車坐到Logroño,因為那裡有離這小城鎮最近的四星飯店,好好睡覺洗澡,休息一晚,接著搭火車北上前往那曾經的工業大城,畢爾包。
六點。 我早就整理好所有的行囊,穿過走廊,快速下樓,鑰匙放在櫃檯,推開大門,頭也不回的直奔公車站。“我要一杯熱咖啡和可頌。”在咖啡店打發時間,一小時後,解脫,前往自由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