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雜記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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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你的眼神好奇特,像是在觀察這個世界。你不是這裡人,對吧?」──《邊境國》

2
太陽自東南方升起,直射右側車廂。起先是霧,再來是一顆油光閃爍的雞蛋,如此清晨有若宵夜煮食。飢餓地目眩神搖,睡意需要被水平擺放才有效。

3
於是拿起隨身攜帶的小書,用一條蒼白的夢境毯子把意識裹起來,要去那眾所皆醜而不確定醜,於誰有傷的地帶。少年 Pi 說窒息才能入夢,呼吸因此清醒。車廂駛過整個嘉南平原,快速平靜彷彿只是水紋拭過。到了台中已經是個普通的早晨,隔壁座位不斷散發出油蔥麵包的耗味。「我敢肯定,他們兩個都會很樂意把對方拉下運河去。」書輕聲細語。一切上軌道了。我萬念俱灰,灰中有冰晶的反光,是雨水落地後的組成。

4
陰天降臨則台北降靈。它是這樣令人不爽的城市:臭臉堆上臭臉,麻煩減去麻煩。三百萬個東張西望、走失靈魂的身體。菸屁股在水溝裡載浮載沉。鋼筋牆壁氣色極差。

5
九點未過,一日好長。連身上的外套都在唾棄我的昏昧。喀答喀答拖著行李箱走過十公里長的地下街,沒有照明,整排鐵捲門緊鎖,零星坐在街邊長椅閉目養神的人人一雙爛拖鞋,腳趾愉快地岔開生長,鼻孔噴著弱氣,懸浮在沒有影子的油膩磁磚上。

6
十樓的青年旅舍位於交流道邊的名城大廈,入口風景令人喪志,搭電梯上到了青旅本體卻可用別有洞天來形容 ── 不是以瀑布取代門簾的意思 ── 空間小而明亮,然而一點也不顯侷促;兩道防火門隔著內部的房間和浴廁,勤於打掃的木地板連接大桌和沙發,冰箱、流理臺和黑板資訊條理分明,杯盤有著一樣的色系,窗明几淨 ── 窗戶開在南邊,可以俯瞰底下坑疤景致:大張競選廣告寫著「說到做到」,隔天就拆掉了。

靠窗吧檯適合早餐,晚上無燈,要寫字只能到大桌或懶骨頭。亦不算是十分美妙但至少耐看無爭。自由入座,打桌遊,寫簡報,數鈔,追劇都適合的所在。寄下行李,拿了鑰匙,打算去吃早餐,沒想到那間有著美味蜂蜜卡布的早餐店沒開,白白在中山的舊巷子裡轉扭數圈至韌帶僵硬,並誤入一間書目浩大的書店,產生魂不附體的抖擻,沿櫃舔遍大冊與小誌,斟酌價格與佔有慾,最後買了兩張毫不相干的凸版印刷明信片(一為貓毛在三個季節的演化:蓬鬆,炸毛,縮水。二為造型出人意表的恐龍與森林),加蓋櫃台自製的貓抓毛線球印章。店內角落是間小咖啡店,但整個氣氛太寂靜根本不敢坐下。

7
偷偷翻了一會兒吳天章的訪談集,又是北美館發行的。北美館怎麼老愛出一些感覺很讚的書呢。之前讀得天旋地轉的《五百顆檸檬樹》也是,深不見底的藝術展覽在架子擺一擺過後,那伏流仍是生機盎然。

8
但網路上有二手書六折,能省則省。

我根本不適合說這種話,母音一出來就會有報應。

9
來到彷彿無菌空間的金馬影展執行辦公室與人面交電影票,一張求了無數次的開幕場《大體臨門》Over My Dead Body。交易完畢,心裡一路默念人間自有真情在走到了大稻埕的古一小舍吃麵喝茶。整面玻璃牆正對著車水馬龍而行人稀疏的大路,淡水河景被高架橋和堤防擋住,只能看到剝蝕的水泥盒子和不斷呼嘯而去的快車殘影。總之算不上什麼得天獨厚、僻靜又敞亮的地方,但麵煮得闊氣如火鍋,奶茶也是出乎意料鮮甜香濃。

店裡僅兩三張大桌適合招待三五好友。坐鎮吧檯的店長與熟客講著他自從喝了某方神聖煮的咖啡後就再也受不了路易莎的了。

10
飽食終日無所事事。搭捷運至松山車站附近的 4 am Station 看盧凱彤的展覽《你的左手我的右手》,展出她治療躁鬱症期間以左手繪製的油畫,與伴侶小魚(用右手按快門)的攝影作品相輝映。現場播著她編寫的遺作《》《光之外》,信與錄像,幾把上了厚漆的吉他與音箱(沒有她最常用的貼著海豚和飛機那把),以及給觀展者塗鴉的布條顏料。展區小巧但使人徘徊,也許是劇烈的雨嘩啦嘩啦搥擊在挑高的鐵皮屋頂上,也許只是想再聽她撥下一個和弦,或多說一句你聽不懂的香港話,咧嘴一笑露出圓圓的門牙......

其實我很難想像她得了躁鬱症。就像隱疾一樣,或許連自己也不得而知。反過來說,我們對躁鬱症患者的想像又是什麼呢?扭曲的身體,大量藥物,癲狂、恐慌、充滿訴苦與深深的悽慘,敘述起來天花亂墜的悲傷,以及暴力。大部分是指著自己的一把刀。躁鬱症患者大概也知道他們使人躁鬱 ── 這很殘忍,失去被拯救的機遇、感受快樂的能力之後,甚至看得見那逐漸擴張的地獄。精神疾病是否像天災一樣呢?猝不及防,擋不可滅,反覆而猛烈,但這個社會卻只願討論發病的責任:最好都是你的毛,你的問題,不是我們的。一個人若是不能健全而妥善地處理自己的人生,那麼就是病入膏肓地搞藝術然後在同一個年代裡集體自殺。

11
為什麼她要自殺呢?很可能只是錯認了愛人的幻影在空中飛,並不一定是無比絕望或者再也不能忍受的疼痛。展場牆面有許多日常錄像,裡頭的她是如此開朗、自信、陶醉地鬼話連篇或手舞足蹈,唯獨看著車窗外邊的時候流露出丁點寂寞,普通的寂寞,像任何人一樣那種難免發生的、在陰天的廣場漏接高飛球般的無所適從。盧凱彤從未與聽眾抱怨她長年的病痛,關於躁鬱症,她總是平靜地寫,平靜地聊,像是一封安慰失眠小魚的電子郵件:「好久 / 不見。圍繞在新陽光的氣息裏。桌椅,安靜。頭髮都霧了。音箱暫時沒有聲音。掃地的話,打噴嚏。貼好黑色膠帶,寄出信。就算是飛機也看起來 非 常 安 靜。」大部分的時候我們只能聽到她層層樂器堆疊之下的哽咽猶如鯨魚嘴巴裡的一根針,但當她一出現在人群面前,麥克風架好,吉他接上電線,那和弦又刷得如此義無反顧、不甘示弱...... 她寫:「你生日,所以我快樂。」對啊,你忌日所以我悲傷。但死亡和傷感是懦弱而頻頻顧盼的嗎?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留下來的音樂,是強悍且熱情的。

小魚拍下她作畫中途的左手,輕輕握著海綿或筆刷,力道宛如撫貓。我很喜歡她的貓咪蘇菲婆婆,一隻經常垂著眼皮、對這個世界倦意十足的老黑貓(牠才是那個一臉寫著「大家要不要一起去跳樓」的傢伙)。一段影片裡,Ellen 雙手摸著貓的背脊,一邊輕聲說著:「蘇~菲~婆婆!(So - fy - popo)是很有靈性的一隻貓喔。」

那天

12
趁大雨轉小時準備離開,買了展覽周邊的畫冊和明信片回家看。想到自己不曾看過她的現場演出是一輩子的遺憾也是幸運,因為對我來說她就是她寫的歌、說過的話和螢幕裡的精密像素,不再有更多。我會用這種遙遠的方式記得她,笑容不老,追不上只能觀賞,她就活在那裡,是無法觸及的對岸持續上演的真實。就是生死,未曾到來也未曾離去。

13
路上颳著大風,滴著肥碩稀落的雨點。匆忙回到青旅,把腳弄乾,睡上幾分鐘,又迷糊起床去西門町換票。傍晚六點的雨幕,人群呼息裡都有戾氣,街道混亂潮溼意圖使人輕賤掀起水舞的汽車。一個奔放的無家者在萬頭鑽動的三角廣場上唱歌旋轉,跪下來用地面流淌的雨水洗臉。背心男孩牽著短裙女孩的手衝鋒陷陣地過斑馬線。穿雨衣的比撐傘的腳程快得多。有人足音瀰漫,或許靴子的積水滿到可以養蝦。有人眼神可疑,懷裡揣著一樣東西,以為是槍枝結果是一袋滷味,大概為了保溫和避雨...... 我走進屈臣氏買一條含有海鹽的牙膏。

14
春天洪水預知不了秋天蝗災,夏末的嘉年華只好盡量狂歡。

15
今天千迴百轉過北門地下街完全受夠。那是個無論氣味 / 聲響 / 視野都令人火大而心有覺悟的惡地。但至少此處不必風吹雨淋並隨時冒著被轉彎車壓碎腳踝的風險。十公尺一間的東南亞料理自助餐店是外籍看護和輪椅老人們傍晚的社交場所,瞥一眼就可以想像他們在七點前後準備回家、滑到最近的電梯排隊上岸的畫面。是為地下街電梯的尖峰。

16
今晚至少得睡個十小時來嚇退旅行初期混淆作息、過度亢奮和不知疲倦所將導致的感冒。早早地寫完字刷完牙躺平,看幾頁小說助眠。

17
心尖不免刻著一些字句出門:「台北不是我的家。尋找獨處的過程多半是受辱的過程。」

無理取鬧。鬧起來才有那些裡裡外外,正正反反。也尋找真實的平靜,意謂著不疾不徐地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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